文/Yurboking
过了一会儿,舒以安偷偷抬起头,果然看到南阳也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桌子的最左边放着一只和她一模一样的水杯。
舒以安微微勾起薄唇,她觉得她和他的距离又近了一步。
其实她之所以觉得她和他的关系更近一步,并不是因为两人用了一模一样的水杯,虽然她也承认当初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在一家不小的商场里找到了他同款水杯,并咬牙忍痛花掉自己大半年的存储,才买到桌上的水杯,满足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今天不同,今天中午她才想着告白,他下午就和自己说话,刚刚还主动看了自己一眼,这足以说明他对自己还是有一些印象的。
这么想着,心里更加的豁然开朗,她想:还是继续喜欢他,毕竟喜欢了那么久。
这话倒是真话,舒以安打从见到南阳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他,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的时间,这期间没有一天不偷偷的观看他。
那时候她还不在最差的班级,和他的距离自然很远。她记得当时自己在班里的成绩也算是名列前茅,可为了更近的喜欢他,她开始不再学习,开始逃课,开始看小说,刷大本头,成绩自然很快一落千丈,这才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来到这个班级。
为此周鑫没少嘲笑她这些花痴的行为。花痴吗?好像是有点,但是她乐在其中。
下午放学,舒以安主动帮周鑫承担打扫教室的任务,让他先回家去。
周鑫走的时候,还不忘讥讽她几句,“舒以安啊,舒以安,为了一个男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愚昧,放低自己的身价。”说完还不忘啧啧两声,表明这人的无可救药。
舒以安不想再和他纠结于这个话题,伸开手掌一把搭上他的后背,往前推耸,“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走了。”
对于她的这点小把戏,周鑫是再清楚不过的,但他没有直接揭穿,而是拐着弯的说:“那某人该伤心了。”
舒以安佯装生气,“你到底走不走?”
两人一路拉扯到教室门口,然后便听见对面那边也显少的有了一些动静,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原来是一班的那群打篮球的男孩,正成群结队的从里面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南阳就被裹在其中。
舒以安在看清楚那一群人后,立马松开自己的手,想到中午那事,便不敢再抬头。
谁知这个时候周鑫像是副狗皮膏药一样径直贴过来,一把搂住舒以安柔软的腰肢,坏坏地勾起唇角,在她耳边哈气道,“妞,就让小爷帮助帮助你。”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直接大声道,“一班的,算你门走运,我妞说今天她心情好,要帮你们一起打扫。”说完直接耷拉着书包,留给舒以安一个酷酷的背影,好似做了一件多么高尚的事情一样。
这话一说,对面的那群人立马转过头纷纷看向她,没有吃惊,没有意外,有的只是从上到下的肆意打量。
舒以安看着周鑫消失的方向,气的直咬牙,心里忍不住说了几句脏话。
她承认她之所以会帮他打扫卫生,是因为知道今天也是南阳值日,这才动了歪脑筋,主动请缨,想更进一步接触那人,可是没想到就这么被周鑫那个混蛋给揭穿,还当着他所有朋友的面说帮他打扫,让她脸面全失,毫无底气。
她还在发愣,就听见人群里传出一阵熟悉声音,“你们先去训练吧,我等一下就过去。”
接着大家三三两两,陆续离开,可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戏谑,始终不离她,她果然被大家看不起了。舒以本能的低下头,错开他们的视线,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南阳没有在意周鑫的话。
几分钟之后刚刚还显得无比拥挤吵闹的走廊瞬间变得空旷寂静起来,只剩他们两人。
舒以安觉得自己仿佛听见心脏撞击胸腔的声音,只是有点分不清那声音到底是她的,还是他的。
她等了等,可是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心里什么打算。
没办法她只得咽下一口唾沫,润润嗓子,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激动,极为克制的说:“那什么,其实刚刚我同学说的话也是真的,我可以帮你们打扫。”
南阳好看的眉头轻微一挑,“我们很熟吗?”语气平淡、低沉,听不出喜怒。
舒以安微愣,瞬间觉得心里堵的慌,可又不愿意被他察觉,只得硬着头皮的实话实说:“不熟。”
南阳轻嗯一声,便直接转身迈开长腿走向自己的教室。
舒以安看着他那毫不犹豫的转身,觉得心尖那里似乎有无数的小细针在来回的穿.插,不是很疼,却足以致命,因为她快要不能呼吸。
她努力的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面的自己,使自己不要掉下眼泪,心里再次问候周鑫祖宗好几代。却又听见那人的声音从教室里传过来:“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帮忙。”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的那句话真的只是单纯疑问,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像当初两人第一次见面那样,她因为感冒身体不舒服,风风火火的跑去医务室拿药,结果一头撞上正从里面出来的他。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声不容忽视的撞击声,以及那人颤颤巍巍的倒在瓷砖上的碰撞声。
她当时连忙道歉。
可他却保持着双手撑地躺坐的姿势,将她从下往上打量一番,然后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故意的吗?”
她那个时候小,对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愫,哪里在意他的话里到底有几层意思,直接看着他漆黑的眸子,摇头道:“不是。”
舒以安记得他当时听后,是笑了的,只是那笑容很浅很浅,浅到她以为那不过是自己因为发烧而产生的幻觉。但也是就是那份笑,让舒以安记忆犹新,一个男人怎么能笑的那么好看,有如冬日里的红梅,妖艳至极,勾走了她的心魂。
事后她把这事告诉周鑫,那人当场点破:你那是馋人家身子。
听得当时的她面红耳赤却颇为满足。
她在身后盯着那人高大的背影,脑子突然蹦出周鑫的那句话,差点流出鼻血,便用力甩甩脑袋,暗自鄙视道:舒以安,你怎么可以这么无底线,怎么说你也是十七班的一枝花。
的确是一枝花,不过却是一只笑花。十七班里,谁人不知道,舒以安暗恋一班优等生南阳,不自量力。
她进去的时候,南阳正在拿着拖把拖地,斜阳透过窗户温暖地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越发显得他的深邃,硬朗,透出一股让人琢磨不透的静寂。
南阳的帅不同于一般的男孩,他的皮肤不是那种白里透红,甚至有些发黄发黑,但好在个高、腿长弥补了皮肤的不足;他的眼睛是典型的丹凤眼,隐藏在黑色镜框下,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单眼皮。
镜框下的鼻梁沿着眉峰一路高挺,直到饱满的额头,上面有一个浅浅的美人尖,不过这人经常耷拉着头发,很少有人能看到。而舒以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高二那年,学校组织校园运动会,南阳作为班级代表参加男子400米接力赛,她作为助威者,在那人急速狂奔下,偶然发现的,对此她非常引以为傲,觉得自己知道了那人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他的五官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嘴巴,他的下嘴唇略微比上唇厚,甚至有些外翻,笑起来一口整齐的白牙,很具有诱惑力。
这人初看不觉惊人,但细看却觉惊为天人,上帝在造人时,似乎对他额外照顾,给予他与众不同的特色。后来周鑫总结,就两个字:丑帅。
不管是丑帅,还是俊帅,反正就是帅。舒以安吞了吞口水,缓缓的走向他。
南阳头也不抬的指着走廊说,“从你那边起到第三竖排是你要打扫的地方。”
舒以安闻声扭头看向他说的方向,又打量一番余下的那些地方,接着好看的唇角略微上扬,心想:我看中的男人果然不一样,就是比其他人有绅士风度。这样想着不禁对他的喜欢又增加几分。
第二天,舒以安早早来到学校,溜进高三年级的体育室,找到那个熟悉的储物柜,从里面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衫,从第一颗纽扣数起,直到第三颗。又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剪刀,咔的一声剪掉纽扣,玲珑精致的纽扣落到她掌心,热的出奇,仿佛那是一颗鲜活的心脏,她仔细观摩一番后便快速放进口袋里,迅速离开。
接着又忐忑的溜到南阳教室,把那一串装饰简单的钥匙和已经白的发亮的桔梗花,放进了那个熟悉的抽屉里,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座位上,乐呵呵的哼起小歌。
不得不承认,舒以安是高兴的,是窃喜的,是忐忑和不安的。她不知道南阳到底有没有发现钥匙有一段时间不在它该在的位置。也不知道,南阳是否还会再穿那件白色的衬衫。更不知道,南阳看到桔梗花之后是什么反应。这些不知道,又促使她有些懊恼,懊恼昨天在打扫的时候不该顺手拿走他放在课桌上的钥匙。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从口袋里拿出那枚纽扣,仿佛这是世上最为宝贵的无价之宝。她把它紧紧放在胸口,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因为那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南阳的体温,那么滚烫,那么迷人,那么让人爱不释手。
南阳来的时候,舒以安快速的收起手里的那颗纽扣,扭头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透过窗子,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他打开抽屉的那一刻,是迟疑了的,然后才从里面缓缓拿出那朵桔梗花,送到鼻前,嗅了嗅。
舒以安觉得他闻花的那一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迟疑和忧郁,仿佛那不是花,而是他的曾经。
她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突然跳出那样的认定。平洛高中里谁人不认识南阳,谁不知道他有一个万众瞩目的父亲,谁不晓得他是学校的佼佼者,受尽众人欢迎,尤其是女子。
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忧伤的,是不该有犹豫的。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周鑫曾说过“他们不是一路人”,从背景这个角度来讲,他们好像还真不是一路人。但是没关系,这不足以抹去她对他的喜欢。
等她再回神继续偷看南阳时,那人已经拿着花,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犹豫的丢了进去。
确实是不犹豫,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也就在那个瞬间,南阳突然转过身来,朝她瞥了一眼,眼里透露出一分不耐烦。
那一刻,舒以安觉得似乎有什么要破膛而出。
清晨的阳光,昏暗,微凉,虽不足以彻骨,可她却冷的不行。
你还在原地踏步,他已经绕了几个来回。
你准备开始迈步前进,他却选择背道而驰。
原来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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