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10)
在《玛尔尼》开拍之前,蒂比·赫德伦持续收到希区柯克热情洋溢的便条、佳肴美酒和影片前期工作的消息。同时,他还设计了一个豪华的拖车化妆室供她使用,配备了完备的浴室、小酒吧和专门为赫德伦定制的私人用信封信纸,巧得很,这刚好和他自己的配成一套。拖车最终被安装在制片厂的平房边,有一个斜坡直通他的私人办公室,这样希区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来到她身边。
这预示了什么?不敢想象,也太可怕了。《玛尔尼》终于开拍,蒂比·赫德伦也不得不每天请同事或者朋友来到拖车化妆室,以避免与希区柯克极其尴尬的相处。
不管这种情况的发展是怎样令人担忧,《玛尔尼》都作为一部希区柯克极为个人化的作品逐渐成型:片中男女主是马克和玛尔尼,但希区在塑造他们时,满脑子却都是他自己和蒂比·赫德伦,希区要用最美的特写来展示赫德伦在片中闪耀的光彩——这个老胖子也许是在以一种隐晦的方式来表达:赫德伦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就已经被她迷住了。
可是,赫德伦并不是那种想借助潜规则来谋求上位的女演员。她只是一个有着靠拍电影来养活自己和女儿的踏实想法的普通人,目前她对自己的未婚夫也绝对忠诚。
老胖子,哦不,老暴君可不管这些。希区柯克很乐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神话,内在羞涩而严重压抑,像神话那样生活是一个很好的防卫机制。他是一个天才,封闭自己的同时也创建了一个体系——他自己的艺术,他的电影作品,这使他能够把压抑的情感投射成创造的方法——以前曾经是《声名狼藉》、《后窗》、《精神病患者》、《眩晕》等一系列伟大的作品,现在,是《玛尔尼》,是他幻想中“他与赫德伦”的《玛尔尼》。
情况继续失控。希区开始对每一个人宣称,蒂比·赫德伦具备奥斯卡级别的表演,她就是他的终极女明星,是他在导演生涯中等了几十年才等到的女演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顺道把之前的女主角们黑了一把),她的表演在他任何一部电影中都可说是最优秀的——他直言不讳地向人们宣称他对她的特殊感情——人们对他这份感情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他总是暗恋上自己那些无法得到的女神。
但赫德伦一点都不想做他的“女神”,至少她希望仅止于做他银幕上的“女神”。郁闷的老头儿把她的态度理解为“性冷淡”(《玛尔尼》的女主角玛尔尔恰好被塑造为一个“性冷淡”女人),老头儿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来细究赫德伦“性冷淡”的原因。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一个爱她如此之深的男人。
可怜的希区,此时他已经将演员赫德伦和角色玛尔尼完全交错混淆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