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舞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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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天:还君明珠 沧海蝴蝶

我始终都是孤苦无依的小女子,身心俱疲的奔忙于滚滚红尘。我开始悲哀的想,渴望依靠的怀抱永远都不能等到了,在心底里呼唤了一万遍的那个人怎么也不会归来的。一点一点的失望,一点一点的意冷心伤。梦里开始见到一个人的微笑,明亮温暖而神采飞扬。

有一天,表演琴艺遇到两名寻欢客非礼,屈辱愤恨之下,我终于挣扎着摔碎了至爱的七弦琴,奔出绮丽繁华,冲出高楼,衣衫不整的狂奔在深夜的街道上,苦涩的泪水湿透长袖,茫茫天下,可投何处?忽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绝望,我心冷如死,痛哭飞奔。

寂冷长街的尽头,有人当风而立,月色溶溶,那人的白衣流泻着独绝于世的玉洁冰清。我怔怔呆住,看见莫子衿微笑,神采飞扬,然后,他握住我僵冷的手,他说:飞天,愿意和我一起走吗?他的掌心厚实温暖,包覆了我所有寒凉。似乎是感觉那轻微的颤抖,他紧了紧手掌:走,还是不走,你只要选一个。他的话语有不容置否的霸道,带着孩子气的任性,却很温暖很温暖。于是我笑,泪光盈盈,我说:子衿,你知道吗?我害怕寒冷。

潇湘不愿意离开,我唯一的妹妹,她安静的看着我说:姐姐,你忘记了自己在等什么了吗?你不等慕寒哥哥了吗?我无言以对,劝说无果,只能任她留在原地,继续我未完成的等待。我离开的时候,潇湘默默坐在廊下绣花,微风拂动她的衣裙,一如当年,那么美丽温婉,却也一样的倔强柔韧。

我义无反顾的去了那个遥远陌生的地方,我想,那么深那么多的寂寥,我想要把握一点暖人的温情了。烟花凝眸,白衣新洁是眼中一道永恒的风景,有你的地方,春暖花开。

栖霞山上的凌霄城屋宇巍峨,宏伟华贵,城池面临一泓清波潋涟的湖水,梦幻美丽,花香袭人。我忽然感到恍惚,阳光那么明亮,天空飘满了零落缤纷的花瓣,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美妙藤萝,淡紫嫣红的细碎花朵,一串串,一簇簇,缀满了绿色的长藤,花藤依墙攀檐,甚至与高大的树木相生相缠,花繁叶疏,碧绿衬娇粉。清风吹过。拂起淡紫嫣红的花雨,铺天盖地,随风曼舞。子衿在明亮的下对我微笑,他说这是凌霄城独有的奇花,叫做尘缘香萝,它在明媚的春日里不断盛放又不停凋零,漫长的季节,灿烂到荼蘼,从初春,至春逝。

这么说,它是一种很伤感颓废的花朵呀!为什么我站在花雨里,却是如此的快乐,我开心的欢笑,我的眼睛里一定有了很久没有过的闪闪发光,那么天真无邪,很纯很净。

春风卷起淡紫嫣红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芬芳的花香,还有,白衣飘飞里一种草木般的清雅淡香,带着阳光的味道,我看着子衿,真想,这样就是一生一世了。摊开手,掌心落下几片淡紫嫣红,风华绝代的美,却似乎是一朵烟花的寂寞孤独。是因为一切太美好太不真实吗?为什么泪水一点点模糊了我的双眼?长发凌乱的覆盖下来,我不会让子衿看见自己的感伤,一颗心,其实已经很老很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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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鼓晨钟,我们仿佛是飞鸟和鱼的绝恋。

子衿是风一般洒脱,云一般飘逸的男子,而我,只是一只游离在风中的纸鸢,脆弱且寥落。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终究,是过客而已。

我在深夜的静寂里一个人痛断肝肠的哭,细想一个变得模糊虚幻的等待,还有,一场烟花般绚丽灿烂的美丽心事。那样一种温暖明亮的笑容,无可抗拒无可逃避。然后,我在子衿面前温柔的微笑,流露着他所喜欢的天真无邪,他不知道,乖巧,原是可以伪装的,只有在他面前,我还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干净的,透彻的,快乐的微笑。

子衿终有所觉,他问:飞天,你是不是不快乐?

我甜美微笑,我说:当蝴蝶飞过沧海,我们也就结束了所有期待,人世间,不再无奈。

子衿笑,他说:飞天,你真是个古怪的孩子。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真正的快乐。远远的,黑衣男子看着花雨中的我们,神色古怪,那是他的贴身侍卫苍晖。我总觉得,苍晖的眼神有一种预言般的穿透力,他的眼神让我害怕,他看着平凡而孤峭的我,像看着一只飞在沧海上的蝴蝶。

过了一季荼蘼花事,莲荷飘香的时候,我悄然离开。尘缘香萝的花藤铺展出一泓莹碧绿海,我在酷烈的阳光里眯起了眼睛,立在湖畔,回首看着绿色的凌霄城,那一袭如雪的白衣啊,注定一梦无痕,也许,却是一生一世才可尘封的心事。

因为曾经有过一刹那,感受到的深情和宠爱,就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送你离开。

因为等到天一亮,我们的美梦就要醒过来。发现自己依然孤独,也依然自由自在。

因为彼此都无法再有任何责怪。因为我们都是蝴蝶,飞不过沧海。

我的泪,在明蓝色的天空下,热热的,缓缓的,静静的滴落。

太多的幽暗心事,我总是那么患得患失,莫名其妙,无理取闹。子衿,我怎么可以让你因我而不快乐?

蝴蝶,真的是飞不过沧海,脆弱的蝉翼,风吹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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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春。

青衫落拓的男子,有温软如水的目光,他看着我沉静的微笑,笑容和熙,他说:飞天,我很想念你,你过的还好吗?

我站在这个宁静雅致的小院里,花香袭人,莲白荷粉,水乡黄昏潮湿的水气在我长发间弥漫,我看着眼前陌生里透着熟悉的青衣男子,像隔了一世轮回。潇湘柔柔的笑,难得一见的雀跃开心。可是,一种酸涩的苦楚竟让我想流下泪来。怎么言说?多少个朝朝暮暮的等待,多少个日日夜夜的守候,多少次心心念念的期盼。一个从希望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从无意到有心,又从有心到绝情的过程,我只想要一点相知相守的温暖,可是,漫长的等待,一切已成空白,秋慕寒,你未免归来的太迟?

我的心,已千疮百孔了,温润的慕寒,可爱的潇湘,宁静的小院,安定的生活,还有什么可以让我快乐?

万般柔情,注定辜负。

我离开小院的时候,东篱的菊花正在怒放,清香弥漫。慕寒坐在菊花丛中,青衫寥落,双眸寂寂。晶莹的暖玉箫在他唇边幽幽呜咽,奏得百转千徊,我的泪,也在箫声里婉转缠绵的想流下来,我不敢再回头,终于还是拂袖而去。梦中的江湖,有酒,有剑,长歌当哭。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从此铁马金戈,冰河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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