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间的顿悟

冬日里,取悦自己买的花

  闲坐窗前,静观鱼缸里的几尾鱼,自由穿梭在葱郁的水草间。它们的腮一张一翕,像极了玻璃缸外看着它们的我,一呼一吸。

活着,有时是那么简单,一呼一吸即可;有时又那么难,病痛里的苟延残喘,自由呼吸变成了最后的奢望,从此生死两隔,灰飞烟灭。

我是经历过亲人生离死别的,更深有体会近在咫尺碰触到死亡气息时,一切都安静下来后瞬间的冰冷和痛楚。只是日子久了,人就习惯了一切唾手可得的幸福,变得视而不见,心态反而变得焦虑和浮躁起来。

直到有一天,一个同龄的网友吐露的心声让我惊讶不已。

她是一个学习群里的大姐,因为年龄相仿,于是主动与我私聊,她想打听些来年考证的事。

我毫无保留的说了些备考过程中可能遇到的问题,也给了她些许建议。几次交谈下来,感觉她很健谈,性格也很随和。面对同样大龄考生的境遇,说起我们之前类似考证的经历,彼此心心相惜,相谈甚欢。

直到有一次偶然闲聊中,我说起自己备考的顾虑:今年可能会在备考过程中,耽误些日子去医院做个拖延很久的手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她缓缓地发来一个微笑:“没事的,别怕,我也经历过的。”

我静静听她说起她四年前的经历,不觉倒抽一口冷气。

她竟然是一名癌症患者,四十岁不到的某一天,她突感身体不适,就医后确诊为妇科疾病里高发的一种癌症。检查、入院、手术治疗,从最初的难以置信,愤怒、绝望到平静的接受,她的心路历程走的自己都不忍回眸。

万幸发现是早期,术后恢复还不错,这几年来定期复查验血,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不能太劳累,也担心复发的可能。

我能想象屏幕后面,敲出滴滴见泪经历文字后的她,初闻噩耗的惊讶、拒绝和恐惧,直到坦然面对的不容易。

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是如何走到今天心静如水的?我真是敬佩之余又不忍细问。

她缓缓地说,术后两三年,病情日趋好转,她的心思开始活络起来,劫后余生反而更要活的从容洒脱。

她从难度不大的中级经济师职称开始尝试,没想到一年就考过了;于是大着胆子又在去年报了中级会计师职称考,一举又拿下三门顺利拿证。虽然未拿到财务行业顶尖证书,但对于一个大龄考生,又是这样特殊身体状况的女人而言,意味着在得失权衡都无法预知的情况下奋力一搏,其艰险、纠结、焦虑还有一份不服输的复杂情感不言而喻。

她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的身体,在考完第二天就乖乖地去了医院复查了各项指标,得知一切都正常,心里也释然许多。那段备考的日子她身心俱疲,想过放弃,又不甘束手就擒,一路不忘初心的坚持走过来了。

丈夫心疼她,说这些证可有可无,何苦为难自己?

她说:“我不想一直让病痛的阴影绑架我的生活,我想尝试做些自己想做却一直不敢做的事,只想取悦下自己,这样哪怕明天不在了,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才想起闲聊时,有一次一个细节,她说到这几天腿有些肿,明天去医院验个血的事来。当时我还挺纳闷,宽慰她说,我们都是久坐族的原因才这样吧!若不是事后得知她的经历,我一直未从只言片语里觉察到这是一个患癌女子的正常担忧,我眼里的她,一直以来都是坦然自若又积极向上的心态。

她说,孩子大了,闲来无事之余想再考现在的证,也是本着量力而行的原则,满足自己一个小小心愿吧。她还说,要好好善待自己,不给自己太大心理压力,如果累了就休息;如果有力气了,就再往前走一步,每一步都算数。

她活的鲜活,透彻,散发着独特的芬芳。

静静看着这些话,被震撼到无语的我,原本那微不足道的忐忑和焦虑,如同浮云般从心里飘远了。

我轻轻问自己:

如果故事的主角换成现在的我,是否还有勇气和平和的心态去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一把呢?

许多我们视而不见的幸福,我们会停下脚步仔细端详吗?

每一天我们与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相聚又各奔东西,是否哪天就成了永不再见?那么,我珍惜过与之相处的朝朝暮暮了吗?

我错过了什么?

退一步说,我有好好爱自己吗?

久坐了一天,我好好舒展过自己的身体吗?

我有多久没有散步打球了呢?

多久没让身体去大自然里呼吸过,体验过小狗般的愉悦感呢?

甚至,我有多久没能静下心来写篇日记或读书笔记了呢?

我真的懂得活着的最好状态吗?……

这些问题越来越多,太多的否定回答让我无言以对。

如果生命成了倒计时,如果身边冷冰冰的故事足以让人惊讶到清醒,我想我们谁都会好好珍惜当下,看清自己想要的、能要的生活是个什么模样,而不会不自觉滑到无所事事虚度光阴的坑里无法挣脱。

就像她,经历过凤凰涅槃般的重生,才在言谈举止间举重若轻。不是生活没有了怕,没有了焦虑,而是能以更理智、更智慧的心态去转换角度思考,从而活得更自然美好。

一呼一吸间,生命在延续,时间在流逝,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舞台上,全情投入,本色出演。学会在华丽落幕前,一路给自己点掌声和惊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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