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电影《无问西东》的人,大多是落泪的。
电影讲述了四代人看似无关又藕断丝连的故事。
1924年清华学子吴岭澜,迷失在“理工科才叫实业”的风潮里,机缘巧合听到泰戈尔演讲后,如梦初醒坦然面对自己的真实,选择擅长的文科。
30年代,吴岭澜的学生富家子弟沈光耀,在大国与小家之间陷入两难,最终遵从内心弃笔从戎,在一次惨烈的战斗中,驾驶飞机冲向敌舰以身殉国。
沈光耀曾资助过的孤儿陈鹏,与王敏佳、李想是好友。王敏佳因不满师母刘淑芬施暴老师许伯常,与李想联手写匿名信警告刘淑芬,结果被刘淑芬告发遭批斗”致死”。李想为保支边梦,终未站出分担责任。血肉模糊的王敏佳被深爱她的陈鹏救走,躲在陈鹏故乡,蒙上面纱重新生活。陈鹏远赴边疆参与核研发,临行前在王敏佳“坟前”教育李想。李想自责、觉醒最终将生的机会留给了队友。
队友之子张果果,在历经尔虞我诈之后,对资助过的四胞胎家庭心生忌惮,最终在李想遗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对以后的人好吧” 的启示下,坚守初心成为四个孩子的干爹。
整部戏似乎都在提醒我们对自己真实,遵从内心的想法,或开心的活或有意义的死,而唯独一个小人物,生的悲哀死的茫然,她是王敏佳的师母刘淑芬。
许伯常出身寒门,刘淑芬供他上大学,彼时他们两情缱绻、山盟海誓。毕业时许伯常要求悔婚,刘淑芬以死相逼最终如愿嫁给许伯常。看似老套的情节,种下悲剧的种子。
婚后,刘淑芬包揽家务,吃泡水咸菜省下饭菜给许伯常,许伯常则将饭菜倒给邻居,不看淑芬一眼;与刘淑芬划清界限,不睡一张床。在接到王敏佳的警告信后,委屈的淑芬大吵大闹,摔了许伯常的口杯,砸了家里所有的碗,许伯常宁愿拿起饭盒喝水也不愿有一丝迁就。淑芬通过字迹找到许伯常学生王敏佳,并告发了王敏佳,当事态失控时,淑芬为 “害死”王敏佳而自责投井身亡。
影片里,许老师温文尔雅、春风和煦,刘淑芬粗暴恶俗,不可理喻。
可事实正如淑芬的话:外人只看我怎么打你骂你,可他们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的我。你是用你的态度打的我,你让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刘淑芬的爱与价值感是附着在许伯常身上的,许伯常没有对她的爱做出回应,她就满心挫败、自废武功。
爱是正当时的你侬我侬,是收支平衡的情感体验。许伯常立下誓言要娶刘淑芬是出于当时的情感与环境,这种爱或单纯或复杂。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许伯常自己都没料到将来会心旌摇荡,所以在他背弃誓言后,发出内心的声音,“感情难道就不能变吗?”。他偏偏遇见了刘淑芬,这个将曾经的爱和誓言,牢牢攥在心底的女人。她天真的以为,婚姻能换回他们的爱,她放下自尊,放下骄傲,用力讨好他,她熟悉许伯常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学生的作业都历历在目,当付出被一次次的冷漠压抑后,她委屈、愤怒,如很多失爱的女人那样歇斯底里,执念成为一种怨念。
梁凤仪在《什么是爱情》里说:“有选择的情况之下,仍然挑选对方,这就是爱情”。当许伯常有更多的选择时,他没有挑选刘淑芬,爱已走情已逝,淑芬努力的结果也不过换来许伯常一句问心无愧的辩解,“你打吧,打死我你每个月少三十斤粮票”。”许伯常挣钱养家对家庭已经“仁至义尽”,他不懂或已不屑于懂淑芬,这种三观不合的感情,坚守僵持就是作茧自缚。
从人性上看,淑芬勤俭克己,为王敏佳的死内疚自尽,她是善良的。许伯常顾忌淑芬生死,对周围人和蔼可亲,也不是坏人。
可两个好人竟无法好好相处,他们是很多中国家庭的缩影。心远去人未散,因为誓言、孩子、父母,因为一切外界的束缚,而真正的编剧是自己的执念。若婚姻中任何一方放下执念,生活就会是另一番姿态。倘若许伯常放下冷漠与刘淑芬琴瑟和鸣,日子会很红火;倘若淑芬放下执念,离开许伯常也将是一别两宽。这种执念未必就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更多的可能是不认输,是无法控制的占有欲。
其实何必为难自己,我们不过是沧海一粟,本心就是自己的宇宙,占有自己即可占有人生,外界本无义务体谅我们的委屈,我们何必舍本逐末,丢掉自己为难别人,放下执念方能放过自己。夫妻间是非对错又如何,是你的珍惜,不是你的放弃,有“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洒脱,黑夜走了黎明会来,不破不立何惧风雨。正如丰子恺所言:“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念过去,不畏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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