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总会对朋友们说,来南京找我玩啊,说得好像我是个东道主一样,或者又像是混迹多年的成功人士。其实很多时候,走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哪里都是陌路。
早在几年前,对于南京这个城市,我就很期待了。省会城市,六朝古都,山水相绕,龙盘虎踞。总之这个城市城墙围着商场,古典又现代,是很多文艺青年向往的小清新城市。
高考之前,我研究了南京所有的一流二流高校,期待着来到这个城市度过我人生中充满青春与爱恋的四年。高考之后,成绩很是尴尬,我又开始研究其他的学校,思考许久,就来到了现在的学校。
从此,手机也开始会定时更新两个城市的气温了。
开学的时候天气还很热,空气热乎乎粘稠稠的,堂哥把我送到学校。到学校后,我们在太阳下大汗淋漓,这与我想象的电影中的桥段不一样,没有背景音乐,没有一袭长裙的美丽女孩,我拉着旅行箱,也没有站在学校门口大喊:大学,我来啦。倒是学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晚上睡觉门窗关好,注意防盗。
虽然离家不远,但是我还是提前一天就来到了学校,也并不是对学校有多大的期待,而是家里人就那天有空,我好像并没有很多人离家的那种依依不舍,不是说我对家没有眷恋,而是我已经习惯了。离家前一天,我还因为我妈给我准备的被套床单太土而心生不快。
报道那天,堂哥给他在南京的铁杆打了电话,不久后,就有一个穿着POLO衫的中年男人开着车来到我们学校。堂哥说,这是四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和他说。四哥也很爽快地说,小弟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我和你哥也是自家兄弟,他排老五,我和他最亲。我点头说谢谢。
那天四哥带我们去附近的商业中心去吃饭,挑来挑去我们进了一家装饰豪华的饭店。可能是看我们人比较少,服务员引我们到一个稍小一些的桌子前,四哥手一摆说,换个大的桌子,要不菜不够放。事实证明他是有先见的,他点了很多菜,脆皮乳鸽,红烧排骨等等,这些菜都有一个特点,装盘精美,分量极少。其中我最喜欢的却是糖醋茄子。
那顿饭我吃得很少,但是却非常饱,大概这就是高档饭菜的特别之处吧。席间,四哥说,在这里吃顿饭一不留心就要上万。说完后,他开始抱怨生活忙碌艰辛。
吃完后我们走出那个饭店,缓慢行走在热闹的街上,四哥说,你们看,这里金碧辉煌,比我们小县城好多了,你们现在对这里不熟悉,等过几个月,这里就是你们的常来之处。
我尾随他后面,想着刚刚的那顿饭,心里是不敢苟同的,事实也证明,那里我再也没去过。
有很多次我行走在这座城市深夜的霓虹下,我看到道路两旁高耸的居民楼,那上面的每一个窗口都亮着暖黄色的灯。说实话,我会想家。但我从来不会落寞,不知为何,就像天生就懂得有些事就该属于自己的。
我要什么,我要干什么?这两个问句一直在我脑子里来回播放,就像看电影时的弹幕一样,可不是么,人生就像一部电影,我一直以为有答案的弹幕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它对于我的意义。
小的时候,我寄住在大伯家,那时候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楼下是一个菜场,那里每天都忙忙碌碌,从早到晚地,淹没在一片生活的繁忙中,那样的景象无比真实。我最大的乐趣就是从阳台上俯视楼下的人们,他们看不见我,而我却可以清楚看到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忙碌奔波,却活得苟延残喘。我总是总觉得人啊是多可敬,又多可怜啊。
往事已矣,那段时光像是墨迹在我的记忆里慢慢消退,但是对于那些我曾经感慨过的人,如今,我越来越像他们了。
周末我会去老弟那儿,没事的时候走一走各个景点,我其实是一个深入简出的人,没事的时候不太爱出门。但是出于对这个城市的无知和莫名的好感,来南京的这一段时间里,我也摸索着走了很多南京的路。
最让我难忘的是下午时我们去了玄武湖公园,那儿湖面波光粼粼,远处的大厦依靠在湖边,我不知道那大厦里的人有多么努力才能在里面争得一席之地,我也不用去考虑,我走在湖边,看到很多人拿着相机拍照,也有年过花甲的老人骑着自行车或者玩着轮滑,健身的人大汗淋漓,即使是在冬天。自此,我相信,真的有人或者我们想要的生活。
我对身边的老弟说:你看吧,很多人过着满意的生活。
老弟说:我们看着是满意,说不定别人自己有很多不得已,只是呢,每个人都想要把自己的生活过的有故事感一点。
我看看周围的人,想了想,是啊,谁没有不得已呢,街上这么多的车,谁会保证车里的人比挤地铁的人开心呢。
我时常望着驶向远处的车流,在天桥上,在商场的观景电梯里,在被堵的出租车里,看着车流一直延伸到路的尽头,看天桥上的流浪者,看电梯里眼神空洞的年轻女孩,看摇下车窗抽烟的出租车司机,我在想,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又有多少梦想呢。
一想到这,我就觉得明天遥远极了,但是总又有一种力量,告诉我,我的明天已经是一些人的昨天了。于是我又开始带着微笑进入梦乡,等待明天的到来,而且是安静地,安心地。
我能从很多的歌曲里听出南京的影子,也正如很多人所说,在这里,你可以唱完一整首歌的。毕竟,这里是南京!毕竟他叫南京!
此时耳机里响起随机播放的“南京的雨不停地不停地下,就像你沉默地委屈,一转眼,我们的城市又到了夏天。”
《致南京》
我总是这样认为的
总有一个城市生活里有歌
也总有一首诗
字里行间都是砖瓦的影子
我总是这样认为的
我该把他的春夏秋冬都仔细折叠
悄悄放入角落的箱子里
这是建筑师的诗
这也是诗人的建筑
我总是这样认为的
他本该是金陵
他就该是南京
我总是这样认为的
2016.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