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总是在患得患失中前行。在失落与满足中成熟。在回忆和憧憬中老去。当岁月一天天流逝,如同一棵树,春生夏长,繁茂萧瑟。又如同一盏茶,由浓至淡,由香溢四散到无味清欢。似水流年,四季轮回更迭,景在变人渐老。越来越怀念,过去那些在当时所谓的苦,所谓的痛。它们如同一场场我们曾倾情演绎的戏,剧终人散时,每每回忆,艰辛也美好,琐碎更难忘!
曾在婚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和老公住在单位。在一间不到十平的屋子里,过着拥挤而又充实的窘迫无奈的日子。那不到十平的空间功能强大到住宿、客厅、做饭、餐厅一体。我们戏称为“多功能厅。”有了儿子后,一米八的床似乎是不可能容下三个人的舒适睡眠。老公便寻得一块木板,拼接成方方两米的大床。一进屋,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夸张的大通铺。孩子尚小时,我和老公便一人一边或坐或躺,围在床边看着儿子在大床上肆意玩耍、哭闹,日子,便在我们看着儿子学会爬,学会坐,学会站立的时光里,微笑着离去。
很多时候,老公不在,我在紧挨着窗户边的“厨房”区域一边做饭,一边不时的用眼睛瞄着在大床上玩耍的儿子,倘若他稍有爬到床边的危险迹象,我便扯起嗓子警告。不知何时,婚前那个说话轻言细语的温顺女子,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大嗓门的妇女。然而这一切又改变的那么自然,那么悄无声息。
房间太小,住的拥挤,不知多少次,蹒跚学步的儿子被脚下的小物件绊倒,孩子哇哇大哭,初为母亲的我矫情的无比的心疼,于是便埋怨房间太小老公无能,嘟嘟囔囔,怨气冲天。好几次,我端着菜不小心碰到床边,菜洒了,我哭了,看着老公低着头一边收拾一边叹气,我便不再发脾气。日子就那样,窝囊而又心疼。
记得那个冬天,我抱着儿子坐在床上看电视。屋子中间炉火正旺,炉子上炖着一锅排骨,滋滋的冒着热气,一股肉香弥漫着我们凌乱而又温馨的小窝,肉炖着,香气四溢,我们三口人拼命的吞咽着唾液,强忍着胃里蠢蠢欲动的馋虫,我问老公“熟了吗?”他说“再等等,可能还不行呢!”我说“乃你尝尝。”他便明白了我的小心思,捞起一小块来,撕下一点给我和儿子,永远忘不了,嘴里那被肉香充斥着的小满足和愉悦感,那种以后再也不曾体味到的浓香的感觉,或许就是所谓的幸福感吧?
时光,在我们一家三口围着一张大床的琐碎生活中悄悄过去。从谋划着盖房到买房,再看房,订房,我们憧憬着幸福,感叹着的不易,体会着希望和失落,有争执有分歧,也有欣喜和满意。总盼望着,盼望着,能住上宽敞明亮的大房子,脱离蜗居的苦海。人真的很是奇怪,一旦心里面装着愿望,就浑身有劲,充满着希望和动力。日子也就过得充实,过得风风火火。怀念那每到月底两个人头挨着头,拿着存折认真算攒了多少存款的情景,那精打细算,能省则省的日子!
终于,我的愿望实现了。住进大房子的梦被圆了!当我第一次跨入那梦寐以求的大房间时,我激动地心情不亚于浴火重生。我眼睛里禽满泪水,高兴的一遍遍在客厅卧室厨房间里检查,研究,憧憬。儿子兴奋的像一只飞来飞去的小鸟,找到了一大片属于他的郁葱丰富的世界。老公一个劲的问我“你么看这房间咋样?”我笑着说“很好!很好!咱再也不用挤在彬中那一间屋子里吵架啦!”他瞬间无语“你呀,谁说我们总吵架呢!”是啊!蜗居,我们居的更是幸福快乐,知足和充实!
如今,每当我一个人待在舒适的家里,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站在整洁的厨房里,我偶尔还会很怀念,那个被一锅肉香浸透的“多功能厅!”那段幸福的一家人挤在一起时而吵嘴时而调侃时而欢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