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诗,如斯

我们在冷冷之初,冷冷之终/相遇。  ——周梦蝶《行到水穷处》

我们是需要诗的,只为一点诗意,只为一点期翼。世事喧嚣,唯赤子以纯真之态相待,唯诗人以真诚之笔为念。心中有诗之人,必将生活如歌,纵白饭淡蔬却清淡相宜,纵瓦灶绳床却安然适意,纵杂事繁琐却静心从容。一生如诗便也如斯,一壶浊酒便长久尽饮,足以慰天下风尘。

《菜根谭》有言:“风来疏竹,风过而竹不留声;雁渡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来而心始现,事去而心随空。”爱诗之人,心内必有奇妙之姿。或为赤子之性,或为高士之品,或为雅者之趣,但无人流于庸俗,化为尘世风烟,隐没世俗。只因他们懂得诗性,懂得意趣,懂得静默,心内有平原,野马驰骋,无所拘束。

诚如哈姆雷特所言:“身虽囿核桃,心为无限王。”人有长宽为量,心无尺度相测。诗人永远有精神之期翼,因此有神态之自由,可又因此沾染不期之悲哀。他们真诚地爱着世界,看不透黑暗复杂,一指一顿尽书控告、哀戚与失落。他们只是将时代描刻的“剪刀手”,而不是改变世界的巨浪者,可他们却遗世独立,仅用文字组合便激宕风云,一旦世间不遂其意,便决然清高不畏消失。海子诗“秋天来了,王在写诗”秋天更深了,写诗的王却横卧于铁轨,别离了他爱的姐姐,他爱的世界。

同样有顾城自杀又杀妻,由天才诗人走向暗淡结局,让人唏嘘。他有诗“是的,为了避免结束,你避免了一切开始。”可为了还原诗人的天真,他如此毅然,死亦不足惜,将开始与结束的距离徒然缩短,让生命变得愈加神秘。我不敢认同他们对生命的处理,可依然想说世间这般纯真之人也太少太少了。当诗和远方的田野可以离我们更近时,却有人宁陷于生活苟且,白白悲怨,甚至还讽刺那些心内有风景之人,何其悲哉!

我只能叹:生活纵苟且,心内有清溪。清溪一流,足以清心。

如斯,如诗;如诗,如斯。“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有诗,便有一种从容,一番姿态,一种气度。达达马蹄过,有诗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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