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我妈回景德镇看她妈妈,随口问了句:你想吃什么?脱口而出:辣米果。正确的名词是“辣椒粑”。原料加配料共三样:辣椒、发酵后的米饭、盐。
小时候,爱吃辣又贪嘴,放学从路边小摊买上几毛钱的辣椒粑,边吃边慢慢走回家找我妈吃晚饭。因为又咸又辣,每一口都要小小口,所以特别耐吃,到家时未必能吃掉几颗,虽然不顶饱,但到家咕噜咕噜灌下肚的白开水倒不少。如果坐在家里,就有功夫慢慢品尝,倒上一杯热水,吃几口辣椒粑喝一口热水,又辣又热又欲罢不能,爸妈下班回家就只管喊肚子痛。
要知道白凉粉能做得这么小清新,我绝对不会选择坐在路边台阶上吃。
对于零用钱不多的许小学生来说,在夏天能把我的钱从冰棒摊挪走的只有白凉粉了。一个扁担,一头挂着一桶凉粉,一头挂着碗,勺,白糖水,挑扁担的人会在人多的地方停下守着我们这些手上有几毛一块钱的小屁孩。
付5毛钱,老板就会掀开厚棉布从里面取出一个碗,盛一碗白凉粉,倒一点糖水,撒上白糖,连同勺子一起递上。老板见你可爱点,嘴甜点,就多装点凉粉或多撒点白糖。凉粉透明QQ的,那时白糖还不是白砂糖,跟着凉粉一起入口,凉粉咬几口就带着糖水咽了下去,嘴里就剩下没来得及化掉的白砂糖,咋吧咋吧嘴,甜滋滋的继续下一口。坐在路边吃完凉粉,把碗勺还给老板拍拍屁股往家跑了。
后来爸妈调动回杭州,我还要再在江西读一学期,住在乐平的那半年,桃酥和油条包糍粑是我全部的记忆。
乐平最出名的就是桃酥,看着我妈把一箱一箱的桃酥王带上去杭州的火车上,说是要送给那边的亲戚。也是,比起景德镇的瓷器还是桃酥实在。无论是爷爷家还是姑姑家,走到哪家大人都会拿出散装的桃酥给小孩子当零嘴。遇到有人串门,就能吃到独立包装的桃酥,好的桃酥没有油耗味,因为酥脆,避免边吃边撒一地,就先在桌子上将桃酥沿着边掰成小块,吃完边上一圈再吃中间剩下的圆饼,这个习惯至今没改过来。
我们家的人都爱吃糯米,但都胃不好,时刻要保持一种爱要克制的自制。当然七八岁的时候,胃还没有遭什么醉,那时就只管放肆去吃。
油条包糍粑最好吃的就是要站在早餐铺子口,亲眼看着老板从木桶里抓出冒着热气的白糯米团,夹在刚炸好的油条里,再在混合好的白糖、黑芝麻里裹一圈,一定要裹满才行。
偶尔还会让老板把糯米团搓成小团,每一个都裹满白糖黑芝麻,装在塑料袋里,边走边当点心一样吃掉。现在的胃已经承受不了这么多糯米的爱,估计吃上两口就要胃痛了。
在离开江西20年后,当我把童年记忆翻出来时,这些食物和回忆都这么清晰可见,除了感慨我这记忆力尚可,也只能说人这口味啊,谁说不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呢。
该记得都记得,没变的还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