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也曾经和你一样
1、纯真年代
和所有的妈妈一样,我首先是个女儿,作为女儿的生活经历造就我年轻时的单纯快乐和热情,我以为只要好好努力,孝顺父母,珍惜爱情就可以拥有幸福的生活,但是------
1966年2月,我出生在西安新城区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我的父母身体不是很好,上面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需要赡养。我出生以后据说很能吃,三个月的时候就会自己用小手抱着奶瓶咕咚咕咚大口喝奶,生命力非常旺盛,生怕自己饿死的样子,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很受疼爱。
我三岁那年,妹妹出生了,后面又陆续出生了两个弟弟,在我才七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大姐了,“大姐”就是“责任”的同义词,要照顾弟弟妹妹这群小豆芽,还要帮助妈妈减轻负担,买东西、做饭、洗衣服。
小女孩的快乐和悲伤都是简单的,如果问我儿时的理想,恐怕要回答是司机。因为那时候我非常羡慕一个邻居小姐姐,她爸爸是司机,经常带很多的好吃的东西回来,我远远的看着,假装不想吃。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养活四个孩子已经够艰难了,作为大姐的我要在弟弟妹妹面前树立榜样,不能贪吃,所以尽管垂涎三尺,也不让人知道。晚上做梦的时候,经常梦见商店里的点心糖果不要钱了,可以随便吃,于是我就吃个痛快,奇怪的是吃起来不是那么的甘甜,于是想装进兜里带回家和弟弟妹妹一起吃,忽然又觉得好象是在做梦,怕醒来后好吃的东西没有了,于是紧紧的捂着口袋大喊着醒来,可是发现口袋里还是什么也没有。这样的梦持续了很久,我终于明白,现实与梦想之间是很遥远的。
后来初中毕业,我的好朋友吴芳参军走了,她爸爸是厂长。她走之前的一天晚上,我去看她,心里很羡慕,梦想自己也能够穿上军装,英气逼人,精神焕发。这是我第二个理想。
生了弟弟以后妈妈的身体不好,爸爸又忙于工作,家里堆山填海的尿布就成了我的功课。后来妈妈要上班了,我和弟弟妹妹都很小,不到上学的年龄,也没有什么幼儿园,于是我们几个小崽儿被妈妈反锁在家里,住的是一楼。我这个老大自然是弟弟妹妹的主心骨,要照顾他们。家里没有厕所,妈妈就放一个盆子在屋里,面积不到20平米的家经常充满最热烈的味道,几个孩子灰头土脸不亦乐乎的玩着。
小弟弟1975年出生,我的洗尿布事业进一步发扬光大了。
边洗尿布边上学的美好时光在这个时期同步了。逢寒假暑假,我们四个孩子仍然被父母反锁在家里,他们去上班,指望我这个老大看孩子。记得有一次,我的同学扒着我家窗户煽动我出去玩,我很想去,又怕父母责罚。但是过了一会,还是贪玩的心情胜利了,我故意鼓动起弟弟妹妹都开开心心的在屋子里奔跑玩游戏,藏猫猫。让他们找我,然后自己以最快的速度翻窗逃走,剩下他们翻箱倒柜的找。和同学玩到昏天黑地,忽然想起家里的三个小豆芽,我惶惶张张的跑回家,可不得了了,弟弟妹妹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惊动了楼上的邻居,他们向我的父母告密说家里小孩子哭的不行,老大却自己跑出去玩了。于是我被父母痛揍一顿,以后再也不敢偷跑出去了,可是孩子的心灵是充满渴望的,非常希望到广袤的田野里放风筝,希望到翠绿的树下去看小鸟,希望到奔跑的河边去摘野花,希望和别的孩子一样穿漂亮的衣服,有好吃的点心,特别是买条小金鱼。
我是童年就这样匆匆忙忙的在洗洗涮涮和鬼哭狼嚎中过去了,但是和弟弟妹妹的情感却非常好。
上到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我大约十三四岁。我家离学校走路有五分钟的路程,为了让父母中午早点吃饭然后能休息一会,我想了个办法。每天上午第二节课下课后,中间有眼保健操时间二十分钟,于是第二节课下课铃声一响,我就像脱缰野马似的冲出教室跑回家,淘米蒸饭,然后飞奔回学校上课,有的时候来不及了第三节课迟到,被老师一顿批评,我也不敢说原因,老老实实低头听着。
中午放学,我还是第一个奔出教室,跑回家,这时米饭已经熟了,我就抓紧时间洗菜、炒菜。父母和弟弟妹妹陆续回家,进门吃饭,然后等大家吃完,我洗了碗筷,差不多又要去学校了。
童年的记忆是零散的,没有什么主线,但是灿烂的星火般难忘。
初中的时候我是个身材瘦小的女孩子。记得我念初一的时候,妹妹上小学,她班上有个男生几次三番欺负人,妹妹哭着找我告状,我就带着妹妹去论理,结果对方看我又瘦又小,根本不把我放在眼睛里,大喊大叫还不认错,我就生气的打了他一下。这个用袖子擦着鼻涕的小子很快找来他上初三的哥哥,块大膘肥,铁塔一样站在我和妹妹面前,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妹妹吓的躲在一旁,我则在众多围观看热闹的同学面前被拳打脚踢在角落里。
大弟弟上学的时候很贪玩,放学后不回家,抓了很多蛐蛐玩,接连几天回家后不是先写作业,而是爬在地上逗蛐蛐,他花了好多的时间抓蛐蛐,那么多个还都宝贝似的起了名字,什么什么大将,什么什么大帅之流。我看到他那个样子非常恼火,把他所有装蛐蛐的罐罐和蛐蛐一起都扔了,他心疼的不得了,极其不情愿的去写作业了,但是我那时认为扔了蛐蛐他就可以安心学习了,反正他也没的玩了。
正是这样纯真美好的兄弟姐妹之情,日后在我们的生活中影响深远,以致于我们几个会一起走南闯北,同甘共苦,他们对作为大姐的我不遗余力的关心和保护,而我对他们也是绝对的心地无私,我常常想人间的感情是最美好的,这种生死与共的情感应该是生命的真谛,没有什么困难是难以克服的,在爱面前,一切魔障都会土崩瓦解,而春天就在每个人的心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