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远方,在唱歌,唱着自由的歌。
茹歌站在高高的山峰上,低首看着山脚,被一代一代村民踩出的小小的山路看着更显崎岖蜿蜒了。好像她的脚再大些,她能跨着步子再大些,就能完全把山下的小路尽数踩下。
此时正值秋天,四周树木凋敝,草枯叶败,割回去估计牛都嫌弃。
风在山坳呼呼狂啸。瞭望远去的视线永远被另一座山顶遮挡。小的时候明明看不到,却总忍不住想山那边是什么。
许多东西一步步长大了就知道,却也一点一点地踩碎了童年的幻想。
傍晚时,天要黑了,茹歌才从山峰上慢慢地趴下来(虽然山不算很高,却没有路,而且有点陡)。
夜幕四合,昏暗给了人太多遐想空间,树影仿佛成了张牙舞爪的树妖。村庄房舍亮起了黑漆漆的灯泡便是这黑夜里最安全的地方。
隔壁村有外出打工的人回来了,是人家的爸爸。
茹歌可能在某个时刻也曾想过,“为什么家里没有固定收入,有时买盐都靠赊账,家里大人也是定定的固守着呢?”看着父母的分工,好像明白了,水田离不开爸爸,土地离不开妈妈。守着田地,怎么也能把家里几个孩子养活长大。至于其它,农村父母一般讲究“儿孙自有儿孙福”。至于不一般的,比较少见。
村里人都知道,孩子养到十多岁就可以出去打工了,等子女们都打工了,家里父母就可以享福了。这似乎成了当地老人默认的传统。
村里有一条水泥路,堪堪可供两辆车经过,十几年没修过坑坑洼洼的路,将近九十度的大陡坡、大弯道并不少见。这是一条沟通村镇,通往外边的唯一的路。
茹歌出生它就这样,一动不动,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十六年过去了,它还是老样子。
它和山一样安静,到赶集日,它又比小溪上游最大落差的水流还热闹。
她知道,有一天,她也会从这条唯一通往外界的水泥路出去。快了……快了……她心里着急。尽管她脸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