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落在身上不觉得痛,夜晚的星空把心里的烦躁一洗而净时,秋天到了。
村子里农家小院门前的皂角树叶子黄了,飞吹过,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凉意。树下坐着的大嫂大婶们早已淡泊了谈话的兴致,用她们一双勤劳的手换来了地上一堆堆金灿灿的玉米粒。就这样她们她们还不满足呢,要不是怀里的娃缠着,这点活早就干完了。
大一点的孩子是不会帮母亲掰玉米的,他们一路撒着欢跑进山里,乱纷纷的小脚丫在草叶上洒着梅花,溅起一片秋声。这片从秋虫嗓眼里湿漉漉流出来的音符充满了整个山谷,孩子们小心翼翼趴在草丛中分辨着声音的出处,他们的游戏开始了。
秋收过后的田野一望无际,远处的风在大声的嘶吼着,稀稀落落的秸杆中偶有一两朵不知名的野花在风的嘶吼声中瑟瑟抖动着,花朵细碎,浅蓝,浮着一股淡淡的香。头上的天仿佛把它们缩小了,像是一个个小人,置身在空旷的地方,显得孤弱,无助。村里的风要小的多,扶着一缕缕上升的炊烟,在天上懒懒的舒展着。
夜晚,农家的小窗睁开了一个个橘黄色的小眼睛,远远望去,天上有星河,地上也有。星河涌动的夜色夹杂着风声,虫鸣声,水流声,树叶的沙沙声,某个人的叹息声,这数不清的声息被月光擦洗过后,流入农人清冷的梦中。
以后的日子秋霖脉脉,阴晴不定,天也就越发的凉。山中的鸟儿开始迁徙,它们在天上排着长队,厚重的长鸣声牵拉着云朵向远方飘移。农人们在田间地头远远的看着它们,嘴里发出“天凉了,天凉了”的感慨,这三个字他们用很浓厚的感情色彩从嗓眼里缓缓拉出,使人听了感觉心里凉津津的,又使人感到惬意。
在他们的叹息声中,当树脱光了叶子,像一根根拐杖拄在屋檐前时,冬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