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是2020年的6月,上海的梅雨季节,一直在下雨,时而暴雨,更多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心理话,我是喜欢这样的天气。我不擅长写文字,其实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很好的表达自己对下雨的这种感受。不过,最近我从网上摘抄了一段:雨,是一种感情的宣泄,看雨,是一种心灵上的解压。有人说,人爱上的不是雨,而是看着雨滴落下的瞬间,将心事一点点的融入雨中,融入的不仅是雨,是一点开心,一点伤感,一点回忆,一点哀愁,一些想念和一些无法对别人诉说的故事,把愉快和不愉快的事情融入雨里,但终会雨过天晴,豁然开朗!听,此刻,外面正在下雨…
由于我主要是做强迫症的心理咨询工作,来访者很多是外地的,很大一部分工作是晚上在家里的书房通过网络的形式完成,经常工作到很晚,结束后自己习惯于走出门外,家住在一楼,门口就是一个上海很安静舒适的古镇河边的小道,古镇的灯笼不太亮,这同样是我喜欢和选择的。在门口的小路上冒着小雨,我经常不喜欢打伞,就这样一个人走着,到小桥边再回来,再走着……
除了放松,大脑中也会回荡着一天咨询的个案,也会想着一直以来的学习和体会,想着自己当下的状态和生活,自己和来访者之间的连接等。每当此时,迎着小雨,自己也会时有伤感,甚至有流泪的感觉。伤感的是强迫症患者所经历的,很少有人能真正体会到强迫症对一个人内心和生活的摧残,但都在倔强地坚持着,犹如在人生的跑道上,你只看到其磕磕绊绊、踉踉跄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脚底下的那根钉。同时也有很多感动和欣慰,自己即将40岁,从11岁开始,近15年的强迫症经历,到慢慢康复后经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后,从事强迫症的职业心理咨询工作以来,就是希望用自己来证明强迫症是可以康复的,是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我觉得自己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当我能对自己的生活心存满意之时,我知道我真的可以帮助到一些同样经历的人。
我是1981年出生于苏北的农村,从小父母争吵不断,小时候的自己性格敏感胆小,缺乏安全感,学校环境的恶劣和老师的体罚等,终于在11岁的时候症状暴发,各种强迫思维、强迫意向和仪式行为等,再加上持续的严重失眠,让自己无助到绝望。小学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重点初中(那时症状还没有波及到考试),但初二自己先后三次用自行车驼着自己的课桌椅十几里路回家,因为我无奈之下想到了辍学,但我内心又是特别想上学,那种心情如今想来真是无比“酸爽”。但我的学业却是父母生活信念的支撑,我第一次辍学,意识到对不起父母,再咬牙坚持;第二次辍学,平生第一次听到父亲的哭声甚至是哀嚎;第三次辍学,父亲在外打工,母亲边哭边唱了一夜,她想不通,她比大多数人更善良、更勤劳,为什么别人家的孩子不管成绩好坏都能上学,而我却无不能。她也想了她能想的办法,去医院,看大神。甚至偷偷打听邻村有精神分裂症的孩子的治疗情况,但这一次,她和我一样无助。也是那一夜,我跪在床上发誓,我需要继续上学,我要做两件事,第一考上大学,不管是什么大学,第二我要搞清楚我到底怎么了。
之后我中考失败,换了三个学校,单独初三上了三年,最后在外省上了职业高中,但不甘沉沦的我高一开始参加对口高考,高二考上一所大专,在去学校报道的那个出发的清晨,父母在院子里放了一挂鞭炮。在鞭炮声中,我仍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也是在这所学校,一个偶然的机会,在图书馆发现了一本心理学的书籍介绍了一个强迫症的案例,那一刻,我才感觉我不是世界上的那个唯一。毕业后到上海,辗转之后专升本上了华师大应用心理学本科,报考国家心理咨询师证书,中间自己进行各流派的心理治疗,各种培训,学习交流等,逐步走上一条专注于强迫症、焦虑恐惧相关的职业心理咨询师的道路。
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呢?事实上很多或者说有一部分心理咨询师、心理学家自身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这个职业也不是一开始都是奔着帮助别人去的,发现专业知识可以帮助和滋养到自己,而且这需要一直投入,那就把这个变成职业吧,顺便还能帮助到别人。但对于强迫症咨询师来说,如果你自身不能真正从中受益而却希望借此帮助别人,是不可能的或者你也是没有办法坚持下去的。另外如果你以为自己好了就可以帮助所有的强迫症患者,同样也是不可能或危险的,因为每个强迫症患者是不同的,这就需要专业、系统的理论学习和临床实践。
首先“强迫症”三个字本身是一个标签,标签背后还是实实在在的各种困境,比如性格、家庭环境,生活压力、心理创伤、人际关系等,根本上还是患者的人格成长。我们认为人的性格或人格是个动态的,在生活中,在心理治疗中是可以得到很好的修通和成长的。
在强迫症的心理治疗中,首先详细和专业的评估是很重要的,同样症状的强迫症患者可能很不一样,如患者的人格水平,发病的早晚和持续的时间,治疗史,实际的困难和资源,治疗意愿和目标等等,这些都影响着治疗。随后就是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案,如短期的还是长期的,患者目前所处的阶段,以及对应主导的理论框架和取向等。
我个人以强迫症的心理治疗效果为导向,系统学习、践行和整合了森田疗法、认知行为(含暴露仪式行为阻止法)、正念、精神分析、家庭治疗等理论。没有哪一种理论可以说适合所有的强迫症患者,这也是为什么这些理论得以传承和发展至今的原因,会有它适合的对象。但整体来说,强迫症的治疗分两个层面,一个是症状层面的应对态度和技术方法,这里更多的如森田疗法,认知行为,正念等;另一个就是症状背后的原因和动力或关系的探讨和修通,理论上就偏向于精神分析,当然精神分析理论包含经典、客体关系、自体心理学等。对于儿童青少年一般还要考虑家庭系统和结构的因素。
时至今日,对自己的“强迫症”和生活有更多的体验和感悟,对各种强迫症的治疗方法的研究和实践也慢慢趋于整合。
在2018年的7月,与同道共同在上海发起并成功举办了“首届全国强迫症咨询干预实务论坛“,2019年的7月,自己再次作为轮值主席成功举办了第二届,参加会议的有很多的强迫症患者和家属,也有对强迫症治疗感兴趣的咨询师、专家等,更大程度上帮助这个群体。
“为强迫代言,为自己代言”是自己的初衷,也是自己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