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成衣店里买了衣服穿上,保了暖,然后就走出店里来,那时陈向明不觉地感叹道:“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呀。”“阔老,”初馨讽趣地说道,“那现在我们又要去哪里?”“初馨,”向明问道:“开了一上午的车,你觉得累了吗?”“笑话,”初馨斜睨着向明道,“才开两三个钟头就叫累了,在楚雄时,为了跑业务,有时连开十个八个小时的车呢。”“哦,”向明望着她笑道,“那就意味着,你还没有什么累的,那我们就去曲靖吧。”“去那里干吗?”初馨问道,“莫非你要回家?”“是的,”向明道:“我就是要回曲靖一下,把我的旧车和驾驶证拿来,我总不能老是叫你帮我开车吧。”哎哟,”初馨道,“那你现在已经有了这部车了,你还把在家里的车拿来干什么?你开得那么多吗?”“你是装傻,还是故意逗我?”向明笑着对初馨道,昨晚我不是跟你说吗?说我们基地现在车子太少了没够用,特别是我们这个销售部,是非常需要车子之类的话吗?”“那就悉听尊便,”初馨回应道,“走吧。但从这里到曲靖,我只懂得走本州到到弥勒到陆良线路,其他的,我没走过。”“由你吧,”向明笑道,“把我带到就行。”……。
当车到陆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点了。向明心理想到:“初馨已经开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已经很劳累了,干脆在陆良住一晚上,明早再去曲靖算了。”于是他对初馨说:“初馨,到了陆良这里,已经这么晚了,你也很劳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在这里休息,明早再去曲靖吧。”“那正合我意,”初馨笑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想这么建议了,因为陆良到曲靖的路也不算近呀,几码还有六七十公里,并且如果要走,那就挨走夜路,不容易啊。”“那好,”向明道,“那我们就先去找宾馆登记,然后再出来找晚饭吃。”“那好,”初馨道,“去哪个宾馆?”“海瑞吧,”向明道,“那里有停车库,并且都很保险的。”
两人在海瑞宾馆订了两个房间后,他们就到街上滇东大酒店就晚餐。席间梁益道:“初馨,你一个女孩子家,二十几岁就已经开了七年车了,你真能干,也真难为你了。”初馨苦笑回道:“为了工作,为了生活,那还有什么办法?谁叫我命这么苦,早先不生在富贵的家庭里?”“哎呀,”向明道,“也不要这么说,我也不知你有多大困唯,但比你困难的女人也大有人在,但也不见得个个女人都象你这样会开车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初馨说,“世界上,好多人的技能都是被逼了,才学出来的。特别是被生活所逼,俗话说,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你没听过?但也难怪,因为你是生在富贵的家庭里。”“你就怎么知道我是出生在富贵的家庭里?”“这还用说吗?”初馨道,“从你的所做所为中,不是一目了然吗?并且这几天,我也有些耳闻了。”“是的,向明说,“我父亲有几个钱是不假。但苦难是人生最好的老师这句话,我还是听过的,并且也有所体验了。但并不指因金钱方面带来的苦难。”“哈哈,”真逗笑,“那是什么带来的苦难?”“哎呀,”向明道,“一言难尽,以后再跟你聊吧。”“随你,”初馨笑着道,“这是你的权力。”“哈哈,”梁益也笑着回应道,“灵牙利齿的,这是你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吗?”初馨也笑着回道,“那我以后应该继续发扬光大。”“得了,得了,”向明皱着眉头道,“光是这个程度,我夸赞的词就已经没有了,再发扬光大先,我只有连天连夜翻词典了。”“哈哈,”初馨大笑着道,“那就辛苦你了。不过今晚太累,又没有词典,我现在暂亭发扬吧,快吃饭。”听了这句话后,向明笑得前仰后合,引得周围的人都把目光往他们这边投注过来。……。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左右,向明就已经醒来了,向明自昨晚来到陆良以后,那些为因繁忙而暂忘的家庭图影又一幕幕地,清晰地在脑海里展现出来,令他心潮翻涌而久久不能入睡。直到下半夜三点多才朦朦胧胧地入梦乡。但五点多,外面有了动静,又把他给弄醒了,他打了个阿欠,拿起枕边的手机一看,才五点三十几分,他想:“要不是初馨太累,现在也可以回曲靖了,因为基地那边,梁益也很忙,能早回早好。”但又想到:“初馨是个女孩子家,天又还没有亮,怎好意思难为人家呢?”于是他只好又钻进被窝,干躺在被窝里,好不容易等到天朦朦亮时,向明才起来,过去拍了拍初馨的房门。
不久,门开了,对面是定定站着的初馨,她眼晴通红,残余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原本清秀红润的脸,变得很苍白,很憔悴。向明有些惊异,然后着急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子?”“明哥,”初馨哽咽地说道,“我家里有人病重了,我本昨夜想连夜送你回曲靖后,直接找车回楚雄去,但又考虑到,你又很累,又不好赶夜路。也只好作罢了,昨晚半夜自接到电话后,我一直都没合眼。一直泪流到天亮。”“哼,”向明责怪她道,“有这种情况,为什么不过去跟我说?你真是了。”“我这不是怕影响你休息吗?”初馨道,“你也是很劳累的。”“有你这样做事的吗?”向明还是责备道,“特殊情况不懂得特殊处理,难道,亲人病重的事,比劳累的还轻吗?”向明说了这话后,望着还在流泪而无言的初馨,心中突然生悔了,他想:“人家都这样了,还在责备她,我真不该。”然后又道:“好了,好了,是我做哥的不好,不该这样责怪你。快,快去洗个脸,然后我们就去曲靖了,到了曲靖,我去拿了驾驶证和车,然后跟你一起去楚雄。”“不不,”初馨道,“你不能去。”“为什么?”向明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去?”“就是不能去,”初馨道,“这事以后再告诉你。”
九点正,他们已到了曲靖。那时向明对初馨说:“既然你死活都不让我跟你一起去,那你就拿我这辆车去。”“不,”初馨道,“我不会拿去的。”“你是不是疯了?”向明有点生气地说道,“从曲靖到楚雄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有时还要转车,这不花费时间吗?有你这样探望病人的吗?如果你真的不拿去,那我只能怀疑,你说的事情是假的,不真实的。“向明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初馨也只好乖乖地接受他的建议了。临走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千块钱递给初馨道:“知道你现在口袋里没多少钱了,见了亲人的面,总不能两手空空吧,我现在手上现钱也不多,先拿这点去,到家后,是什么情况,要如实地告诉我。”初馨泪流满面,无言地接过了钱。
初馨走后,向明掏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道:“老爸,现在我在曲靖。需要用车,麻烦您派人,把我的车和驾驶证送到麒麟区高级中学这里,我在这里等。”“好的,”向明老爸道,“我马上去办,但要得车和证后,就不要在市里逗留了,以防熟人碰到,说起闲话来。因为,我已经对人家说,你已经出国了。”“嗯,”向明回道,“我知道了,爸。”
向明要得车和驾驶证后,直奔楚雄找梅初馨去了。那时,在他的心里,初馨似乎占了全部位置。
梅初馨与韦光仁都是楚雄同一街道上的人,他们中学时代都在同一学校学习,高考后,又考上了同一个学校:云南省农科院,他们于一九九八年毕业,毕业后又双双被分配到楚雄工作。他们俩可谓是长期的同窗学友了。由于长期相见和交往,相互了解。因而从同学变成了真心的朋友。从朋友变成了真心相爱的恋人,最后于二OOO年腊月结婚而变成了夫妻。但这两人好象结婚后不久缘份却已尽。不幸的事情来了,他们婚后三年,初馨的肚子毫无反应。于是作为父母,当然着急起来了,他们催促这小俩口到医院检查,最后结果出来了:韦光仁患有先天性不育症。也就是说,不能产生精子,就算产生少量的精子,其成活率也极低。这个晴天霹雳,当时就把光仁打晕了过去。后来,为了治好这病,曾经跑了很多地方治疗,连上海,北京也去了,但直到花光了全部积蓄都还未见效。最后韦光仁失望了。他对人生也产生厌倦了。但他对梅初馨很是怜爱很是心疼,他想:“他废了也就算了,但他不能再让初馨来作陪葬品,他不能再耽误初馨的青春年华,她应该有她幸福。有她很好的归宿。”于是他开始以不打就骂的态度来对待初馨。如果不这样做,那就故意喝酒,并且一喝就喝得大醉,谁人都劝不了,大醉后有时睡在大街上。初馨也知道,他故意这样做,是让初馨对他产生厌恶而离婚。可初馨任他怎么做也好,始终没有提过离婚,始终跟他不离不去。他这些招使不灵了,又来了吓唬这招了,有天他对初馨说:“你走,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如果你不走,那我就走,我死给你看,我死了,看你还有没有脸在这里。”当初,初馨也认为他是吓唬而已,谁知过了两天,他真的从哪里弄来了一瓶一千毫什装的甲胺磷,象喝酒一样直喝大半。幸而马上发现,得及时地送到医院洗胃抢救,才免强保了一条性命。
自从发生这事情后不几天,光仁父亲就对梅初馨说:“初馨,我的好儿媳,既然,光仁都这样废了,我们也不可再耽误你的青春,你的前程,你趁早走吧,找个好人家过日子,我们也就心安了。”他那天说完这话后,老泪纵横,初馨那时,心如刀绞,然后道:“自古嫁夫从夫,这是妇道,爸,我不离婚,我哪里都不去。”“好,”这时躺在床上的光仁哽咽道,“那我就继续找死。”“你听见了没有?”光仁父亲道,“好儿媳,求你了,为了保他一条残命,让我多见他些日子,你就听老爸的话吧。”“咳,”那时在旁的光仁母亲也说,“人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初馨,我的好儿媳,你就听老爸的话吧。日后也没人敢说你什么的,如果有人嘴贱,敢对你说三道四,那我这老婆子就当面责骂他。”“”我走了,”初馨凄苦地说道,“您们俩老怎么办?”“放心吧,”光仁父亲道,“我们都是人民教师,我们还有工资的。”“工资是钱的,”初馨道,“它早晚能照顾您们吗?”“这不还有光仁吗?”光仁父亲道,“他不可能比我们先走吧?”“难说,”初馨道,“听医生说,他不只生育上有问题,还有其他更严重的病,那就是癌,膀胱癌。”“不说了,”光仁母亲道,“越说越伤心。就算怎么样,我们进养老院算了,我们总不可能这样拖累你,拖累你这样一个好端端的人。”
属于无奈,梅初馨只好在二OO三年三月份与韦光仁离了婚。那天上午,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空阴沉沉的。两人从民政局里面出来,光仁拖着沉重的身体对初馨道:“今天我很开心,因为压在我心上的那块石头已经消失了。”初馨听后,眼泪扑籁籁地流下来,她艰难地把他扶送上车后,一路泪水,把他送回到了家。到了光仁家后,光仁恶恨恨地对初馨道:“从此以后,别过这里来,我看见你就恶心。”
初馨听后,抬起头来,用那哭红了的双眼,深情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无言地离开了。
从此以后,看来是由于对初馨的深切的,过份的思念,光仁每夜都失眠,吃饭也吃得恨少了。这使他的病情又更加一天天地恶化了,最后到九月末他的生命就已就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