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章:情法边缘
华子的家乡,是西南地区一个自治县的小村庄。那片地儿,丝毫没有工业气息的熏陶,还是一片山青水秀,绿野茫茫。清晨里,你还能看到从瓦房的灶台里烧柴禾燃起的袅袅炊烟,自来水还没有流到家门口,每家人还要靠一副被肩膀磨的光滑的扁担和一挑水桶,来饮水做饭。这样的地方,村民们四季忙碌在田地里,没有车马的喧嚣,也没有霓虹的炫耀。是在这样的光景里,活了好几倍人,村头村尾的人们都认识,老辈的能唤出称呼,小辈的能喊出乳名,是的华子,就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小村庄。
恍惚,这是一是一片未被工业革命和网络洗涤的地方,似乎这,应该是一片灵魂的净土,然而,未开化和无知的恶有时候让人更加震慑。
华子的二婶是邻村嫁过来的姑娘,和华子二叔生育了一双儿女,过着旁人眼中儿女双全的,该安享晚年的生活。五年前,二叔家的大女儿嫁到了城里,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华子二叔二婶乐的合不拢嘴。前年,二叔家儿子也托人说媒娶了媳妇儿。他二叔二婶前脚赶后脚迈过了55岁的门儿,一跃便是要轮甲子的人了。
有些事,来早或来晚,没个准儿,但总会来。说是华子的二婶,30年前迎娶之前,和她们村来做手艺的四川木匠相好,那小伙子高个子,生的一张好俊的脸。华子二婶的妈,怕自己闺女远嫁他乡,正好那时华子二叔去说了媒,当年立冬,二婶她妈就把他二婶送到了华子二叔家。他二叔二婶,没啥文化,但两人在社会主义的带领下,这些年盖了漂亮的二层洋楼,屋里屋外拾掇的漂亮的,在他们村也算过日子过的挺好。
可他二婶心里那些不甘心,埋了种子,没被这近三十年的光阴风化,却在去年生了根萌了芽,他二婶因为他二叔从来不会体贴关心人吵了一架,他二叔翻起了陈年里的旧事,说起了他二婶的闲话,这一闹,闹到了民政局,两二老把离婚证一扯,唉,离婚了。离婚了家没离,两人还住在一个屋檐下,二叔住厢房,二婶住正房。村里老的年轻的劝了多次,两二老也没复婚,就这么住着过着,倒也还好。
只是,他二叔离婚后开始爱喝酒,喝酒了还犯浑,喝多了闯到他二婶的房里,便强行做了些不能言语的事。他二婶上检察院去告,检察院的人笑,你们这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不管。儿女也不管,村民也不管。那张盖了章的离婚证,还在他二婶的枕头下面压着,这事就这么发生着。今年华子回家,他二婶把这事说予他听,他心疼的看着二婶,无奈的摇摇头。
第二章:放肆之恶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还是华子家的那个小村庄,除了山好水好风景好,还惯出刁民。刁民之刁,来源于无知,来源于小权,也来源于不制裁。
华子的大奶奶,今年七十几岁。大儿子去外省做了人家上门女婿,小儿子带着媳妇在外打工供孙子孙女上学。华子的大爷爷十年前去世了,现在大奶奶家,就大奶奶一个人。大奶奶住在一件三室的瓦房里,家里有大爷爷小儿子和大奶奶三个人的地,离家500米有一座山,叫发丘,大奶奶不烧碳,就在这个山里拾柴禾取暖做饭。
前几年惠农政策下来,镇上看大奶奶一个老人在家,就把低保给她办下了,大奶奶家里的地种不完,便租了几亩出去,平常吃的地里种的,养了几只母鸡下蛋。一年倒也攒下两三千块钱。
去年过年的时候,村里出去打工的小年轻回来一群,染了黄不拉几的头发,拖个拉杆箱哐哐哐从大奶奶家门口过,还顺嘴问一声大奶奶身体可好。
过年几天,小年轻们凑在一家打麻将,几宿下来,把外面辛苦赚了一年的钱输了个精光。是夜,大奶奶去邻村后家走亲戚回来,发现自家门被撬开了,压在箱子里包了几层的钱,只剩包钱的手绢了。大奶奶坐在火边一宿没睡着,等到天快亮,没听着每天听三遍的鸡叫声,她拿起电筒去鸡圈里一看,鸡圈门开着呢,母鸡们站在鸡圈上咯咯叫,而羽毛最靓,最壮的留着等小儿子一家回来过年的大公鸡不见了。
第三章:两个疯子
流水镇,是华子家村头赶集的镇子,每逢2号,5号,8号,集市周三五里地的人们便背上背篓来到集市。买日常的家居用品,卖点家里产的五谷杂粮,鲜果时蔬。集子上有着卖百货的,做餐饮的,卖衣服的。每逢赶集的日子,来来去去的人群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在集市的街中间,小贩摆摊的石台下面 是一个女疯子的家。女疯子在集市上独自生活了五六年,仔细看去,是三十几岁的年纪,污渍下的皮肤稍有白皙的影子。住在街头的她,靠开餐饮业的小店们的施舍过活,偶有镇子上的人家扔了好些的服饰衣裳,她会捡来换在自己身上。因为夜里没有棉被,而流水镇的冬天有些凌冽,她平常总把捡来的衣服裹在身上,裹得多了看起来身材有些臃肿。
女疯子,不骂人不撒泼,只是不回家,也没有她的家人来找过她,她也从不说话。只是坐在街头。在阳光甚好的不赶集的日子,她会坐上石台,拿上一把红木梳,给自己梳一条麻花辫,盘在脑后,阳光里的她,有着几分的美丽。
疯子没有恶意,集市上的居民和赶集的人对她也没有恶意。她就在那里悠闲着过着她的日子。
在去年冬天的一个农历十四,这份她的安逸闲适被打破,或者集市上的人们发现她的安逸和闲适被打破了。那是一个月明星朗的夜,月光下能清晰的看清山边松树的黑影,还能听到风声吹落松针的声音。晚上十一点左右,正是集市上的人们准备睡觉的时间。街头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女疯子的哭声,那声音持续了了半个多小时后,附近本准备安眠的人们无法睡下了,好事的人拿了鞋子取了电筒循着声音去看。只见女疯子倒在她住的石台下面,石台周围一片血泊。过来围观的有几个妇人,一看这场景,这女疯子怕是要生了,羊水都破了。刚才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应是宫缩疼痛时的哭喊吧。好心的市民们把女疯子送到了街上的妇产科,在医生的救助下,女疯子诞下一个女婴。村委会的人们一方面调动力量寻找着女婴的父亲,希望能找到这个如禽兽般的魔鬼,让他对这对可怜的母子尽些责任。另一方面也知道找到这个魔鬼的概率几乎为零。便轮番义务照顾这对母子直至满月。后考虑到女疯子无能力照顾这可怜的女婴。村委会的人们最终决定将女婴送到县城里的孤儿院。在把女婴从女疯子怀里抱走送上车的时候,女疯子追着车一边跑一边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宛如孩子出生的那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