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我年轻一岁

        一直比同龄人的生命进程慢半拍，18岁他们高中毕业，我20岁。如今的我，工作才刚满两年，以致从心底认定自己还年少，好像刚高中毕业不久，但实际即将跨入27岁行列。

        身边很多人问我年岁时，我都会说自己25岁，有点心虚。因为身份证上出生年份比实际的晚一年。

        所以，我比我年轻一岁。

        走在26岁尾巴上的我，在肃冷的南方冬雨日里，回头看，奔跑在成长路上那时的我们。

        10岁，那段谁能在右手臂别上少先队“中队长”、“大队长”袖章谁就无比风光的青涩时代。小学校园的纯粹，从校园内一张彩色字母表到校门口一排“三无”食品摊贩，校园的童声稚语飘到校外，混杂在花样百出、千滋百味的零食堆里。

        那时的我们，打打闹闹，一生气就说和谁某某绝交的模样真是可爱。那些年的成长，真是一天一个样。每个人好像都在无忧无虑地长大，但其实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感知试探着身边的一切。

        印象很深的一件事，上竞赛班时被一道奥数题憋红了脸的我，忍受着一位男老师的嘲讽，一气之下背起书包逃离教室，发誓再也不去上所谓的尖子生培训班。第二天和蔼的班主任问我为什么不去培训？是不是觉得培训费贵了？我沉默不语，虽然清贫也是事实，但我绝口不提昨日受到的嘲讽。后来，班主任在一些场合说这个孩子可惜了，当年没钱交培训费，不然成绩肯定很好。她说这句话时的惋惜是真的，我在旁听她说的隐忍耻辱也是真的。

        20岁，混在十七、八岁人群中的我，保持沉默。异地升学，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乡，离开最熟悉的老人、好友，以及情愫牵绕的那个人，从离开的那天起，我得到的离别“礼物”是明白了一种叫“割裂”的感觉。那时我知道，成长，只是一瞬间的事。

        在半懵懂半成熟的高考大军里，我左右摇摆，只知道前面有个时间年轮在朝我们碾压而来。我没有足够的定力，没能像有些人那样日夜奋战，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没有彻底放弃对大学的向往。仅仅是那样按部就班地听课、做试卷、考试排名，看着自己的名次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内心毫无波澜。好像，即将参加高考的我，不是我。我是个旁观者，每日黄昏固定的时刻，站在冷清的教学楼五楼长廊尽头，看着天边夕阳西沉，听着身后教室里传来打闹声、诵读声。我想，我的学生时代不该是在这个城市。也许，我的学生时代，从三年前坐上城际大巴时，就已结束。

        如今，我做着一份以前从未考虑过的工作，辗转大小城市之间，身体随着工作生活稳定而固定下来。但心，一直在流浪。它在身体辗转的那几年里，没能跟上脚步，流浪在北京的冬夜月色冷如冰的胡同里，飘荡在杭州车水马龙的霓虹高架上。

        新认识的人，总会问我是哪年生人。我回答94年，我想让别人感觉，我比我年轻，哪怕只有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