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婆婆家出门走两公里,便可以到太湖边。
太湖,随着地段的不同,看见的风景也绝然迥异。或许是先入为主吧,我觉得这段太湖的景色最是可赏。因为映入眼帘的是著名的洞庭东山和西山对峙的景象。两山一湖,还有一些更小的岛屿,在阳光下用不同的墨蓝色调节着丰富的色彩。眼前若只有湖,浩渺之余少些韵致;只有山,起伏之中欠些灵动。唯有湖光山色搭配停当才好。每当站在湖边眺望,东山的影子很庞大,呈流线型,它的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岛,问了很多当地人,才知道这个小岛叫余山岛。
一个没有课的星期日,我踏上了这个很多本地人都没有来过的余山岛。我是坐着太湖水草打捞队的大船登上了这岛。四个本地汉子,每天开着打捞船,湖中的风物早就了然于心,为了满足我这个北方客的好奇心,他们把船停锚在岛边,领我踏上这神秘的土地。小岛人迹稀少,路径杂草从生,四周也有很多野生的林木。在地上我发现有很多野生的榛子果,落得满地,无人捡拾。还看到了一种奇怪的野花。今年的春天,我已经破天荒地认识了很多花草,然而,在这个岛之外,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野花,摘了一大把,送给开船的汉子们,他们笑过后,最终把花扔到了湖里。让人惊诧的是,岛上居然种了很多的碧罗春茶,一个老婆婆正在采茶,她粗糙的手指灵活纤巧,大名鼎盛的碧罗春的‘吓煞人香'里有着茶农的万般辛苦。老婆婆说,今年茶卖得不好,封路之后,很多苏州上海人就不来这边买茶了。
整个岛上只有一两户人家,生活在这样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交通不便,能留守下来,已经需要一种莫大的决心吧。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一户人家院中长着一棵高大的柚子树,可能柚子太多吃不完,柚子落了一地。这种景象让我想到城市里每一个柚子都被精美地包装,卖出一个好价钱。而这里,柚子烂在地上总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荒凉。世外并不都是桃源,野趣的背后可能是漫长的孤寂。岛上还有一个码头,有一个石兽和两条年代永远的条石,上面刻着模糊不清的字迹。想必当年也有人遗世而登岛,想在这人烟稀少和宁静寂寥中享此残生吧。
登岛的心情很激动,虽然它不是美得撩人,但是,从此刻开始,我凝视了很多次的一个影子被我用脚来丈量过,用手来触摸过,近距离地感受过,就已经足够了。
回到船上,吃着我们带来的各种熟菜,有两个汉子还拿来了家里做的金花菜,炒野鸭蛋还有菜馅油面筋,喝点啤酒,感觉畅怀无比。身在湖上,春风习习,吹面不寒,水鸟在船边振翅,把琐事全然抛之脑后,且尽情享受这地道的湖餐吧,因为这无尽逍遥背后还有令人畅怀不已的情谊。
吃过饭,坐在用来装水草的宽大的甲板上,把两脚垂在湖面上,此刻,似乎又回到了少年时代,无忧无虑而又略带淡淡的忧伤。当然,还要感谢为我创造机会的那个人。
太湖,终又从另一个视角走近了你,来看你的,是一个来自远方的北方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