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日出


你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一场完整日出了呢?

在昨天以前,我的答案是,从未。

我自认看过无数次日升日落,月升月落,包括日全食流星雨之类比较奇特的天文景观,也看过许多摄影师拍摄的唯美日出日落的视频图片,感受过其中的瑰丽浪漫。但是似乎从来,从来也没有认真地观察过一次,太阳是如何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光芒是如何驱散黑暗,而云层在这样的过程中,又经历了怎样的光影变幻……

所以,其实我得好好感谢女儿的老师,让我有机会陪着孩子与先生,一起共同见证这样一次完整的,壮丽的大漠日出奇景(当然,最应该感谢的是娃爸,他在天还黑漆漆的时候就起床了,不顾前一天出差远途归来舟车劳顿的疲惫,驱车带我们在一片墨色的清晨,找到了一处绝佳的观景台——**山。在大漠里找到这样一处车轮不至于陷入,而又拥有平坦高台的地方,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一次日出打卡作业的机缘,也许,我永远不会去做这样一件事,一件在我曾经看来颇为矫情无聊的事情——不就是日出嘛,哪天都有,有啥可新鲜稀奇的?多睡会觉不香吗。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次难得的生命体验:陪着先生与女儿,在一处矗立在茫茫戈壁中央的小山坡之上,共同等待那漫长而又最终令人震撼惊喜不已的日出奇景的经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黑暗始终是黑暗,除了车灯和繁星的微光,似乎看不到任何曙光即将来临的迹象。这让我们多少有点挫败,似乎来得太早了,白白缺失了不少睡眠。不过,漫天清晰的繁星点点,让我们又有了些许安慰。

北方的冬日,戈壁上的气温早已降到零下十多度,在山顶看了会繁星,不到五分钟我们就几乎冻成了冰雕。冷酷的寒意逼得我们不得不先退回车里,无法尽情感受这繁星满天的诗意浪漫。

于是等,再等,继续等。等待的时光,一分钟似乎都被拉得好长好长。而太阳,大概是第一次被我们当作主角,在我们热切期盼的目光中颇有些腼腆和害羞(也可能是耍大牌),迟迟不肯入场。

东南方,笔直的一览无遗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些微微光亮,在那还不及鱼肚白的些微光亮里,一些云朵的轮廓被清晰地勾勒了出来。于是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咔咔咔”一通乱拍,不一会,手指被冻得僵硬,几乎无法抓握手机,于是赶紧跑回车里“解冻”。

接着,微光慢慢变成了橘色的暖黄光,而墨蓝色的云朵,也慢慢呈现出缤纷的暖色调,深橘黄,浅黄,莹白……好像一幅看着就让人就心情飞扬的暖色小清新油画。而在黄光最盛的那处,似乎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太阳真的要出来啦!”女儿兴奋地大喊。我们抖擞了精神,站在凛冽的寒风里,认真地静候与捕捉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光芒越来越耀眼了,伴随着越发密集的金色光束,一个如高邮咸鸭蛋黄般的太阳,终于缓缓地探出了地平线。而后,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小半圆就变成了半圆、大半、整个。金灿灿的太阳,好像是变魔术一般,腾地一下子从地平线跃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霎时便沐浴在这片让人睁不开眼的金黄里。之前缤纷的云彩,此时也被镀上了一层土豪金,明艳动人。夜的黑,自此全部退散了,光明登场。人的心情,也变得和这天光一般敞亮。

尽管为了拍照和更好地观景,我们重复了许多遍“速冻”——“解冻”循环往复的过程。但在亲眼看到大漠日出场景的一刻,在那样的浩瀚瑰丽里,在那样无法用言语描述的震撼里,一切的困倦与和寒冷似乎都不复存在了,只余一种享受到了一场华丽视觉盛宴的满足与狂喜。原来,我们习以为常到失去了好奇心的事物,竟可以如此精彩不凡。这一生,我们究竟错过了多少?

是不是,很多时候,我们不以美为美,只是因为我们打开的方式不对呢?

不由地想起了上次大漠落日带给我的震撼触动,这次的日出,又给了我别样的惊喜与感动。而这次,还有先生与女儿陪着我一起感受,震撼惊喜之外,又多了丝丝缕缕绵延不尽的温情与浪漫。

“妈妈,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山看日落好不好?”回来后的晚上,女儿期待地看着我,带着笑意的清澈大眼睛眨巴眨巴,“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地看过一次日落呢。”

“好,下次我们带上全家人一起去。”我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微笑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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