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少女犯的错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故事纯属虚构

爱情,对于青年人,勇气,狂热,不顾一切......这些对林晓来说,过去十几年望而不得,如今,苍白无力。

半年前,林晓中职半路就辍学,不在继续学业,用她的话说:读书有什么用,毕业了还不是照样是打工人。学习与她再无缘分了。辍学后她去了广东,上个月突然联系表姐李姝研,说是太久没见了叙叙旧。今天正好是约定的时间,李姝研早早出校门订了一家餐馆。

漫长等待,百无聊赖,玩玩手机。眼见天快黑了,林晓才出现。两人寒暄两句,便入了座。林晓把手提包放下,开始问问表姐学习,表姐李姝研觉得大学生活就那样,上课、活动、睡觉、旷课,没什么值得说的地方。李姝研对林晓广东打工的事情没有多大兴致,比起了解别人的琐事,她更喜欢享受眼前美食,但是对于许久未见的表妹,还是客套问问工作顺利吗。两个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拉扯着,略显尴尬。

聚餐到半,林晓从包里拿出口红给嘴唇上上色,李姝研这时才注意到和林晓的差距有多大,人家画着精致的妆,卷着大波浪,她整天扎高马尾,素颜朝天。两个有差距的人为什么能单独坐一起吃饭尬聊,李姝研陷入沉思。

“表姐,我看我们也快吃饱了,你陪我去公园走走吧。”李姝研有些吃惊地看着林晓,她以为用餐结束就可以回学校了。她们才半年不见,她总感觉林晓有什么事要对她诉说,她应该在广东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不应该跨过两个省来找她。无奈之下,李姝研不得不陪着林晓走到附近公园长椅坐坐。

她问:“林晓表妹,你是有什么事?”

林晓一脸苦笑,这感觉好像生活对她来说索然无味。她长叹一声回答道:“表姐你说我怎么办,我现在对我的一切六神无主。”

林晓激动地拉起了李姝研的手,再次绝望地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我找不得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她眼角滑出了两行泪,“我找不到一个可以出主意的人,哎,我......我只能跨越两个省来找你。我妈总说,你学习厉害,为人聪明。嗯......我觉得你一定可以给我出出主意。”

李姝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任由林晓继续拉她手问道:“表妹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说,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林晓抽回手擦掉眼泪,精致的妆容下露出沧桑面容。

林晓压低了声音:“我......我怀孕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啊,你怀孕了!”李姝研无比震惊。林晓也就比她小几岁,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年纪,现在告诉她怀孕了,她一个大学没有毕业的学生,至今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她能知道怎么办。

等两人平复心情之后,李姝研从一个“智者”、同情者的角度询问这件事情经过以及接下来林晓的打算。林晓是受伤者,李姝研也不过是旁观者。

林晓仰天长望,好像这样就能清理掉内心的烦恼,久久回神之后,才开始叙说事情经过:

“半年前,我从学校辍学之后,就到广东进厂了。对于出生在农村,生活在贫困家庭的人,又没出过社会,外面的世界对我说,一切很美好,我渴望这样的生活很久了。”

“我第一次到广东,遇到的每个人光鲜靓丽,与我这个刚出学校过来的农村孩子,形成鲜明对比。我总是在想,我为什么不是他们那一类人,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他们。”

“可是我忘了,我出身不好,没有学历,怎么敢妄想成为他们那一类人。”

“我随着熟人进了厂,一个月后收入不错。闲暇时间,和大多数的社会青年一样,开始出入酒吧、KTV等各种娱乐场所,喝酒、唱歌……属于年轻人爱玩的东西,我基本上和他们一样玩。”

林晓有片刻停顿,眼神有些许懊悔,她继续道:

“我不喜欢那种的生活,但是就无法克制融入那种生活。吃喝玩乐的日子,除了能带给我片刻满足外,我还是很寂寞。怎么说呢,缺爱吧。”

“表姐,你知道我意志有多薄弱吗,别人给我点温柔,我就陷入了温柔乡。”

“我就是某一次KTV上遇见他,年纪很大,大我十几岁。第一次遇到,他是那样温柔,很难不让人爱上他。他关心每一个比他小的人,他也是第一个扣住我的酒杯,告诉我女孩不要喝那么多酒。”

说到这个男人,让一个十七八岁少女怀孕的男人,林晓眼睛流露出的爱意。就好像那一刻,她的爱情是凶猛奔流的河水,无法阻挡,一如群巅之上的雪花,只为她融化,更是黑夜中的一缕光,点亮她每个柔弱的角落。这迷人的爱情,猛烈的爱情,很难不让人向往。

林晓继续陷入悲伤过往:

“后来我到的场合,他必在,而且他所有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我身上,他一直传递出之后所有的柔情就只给我。缺爱的人,遇到了一个眼里只有你的男人,不就陷入爱情陷阱了。”

“和大多数情侣一样,我们自然而然的成为了恋人。他成熟稳重,给我足够的安全感。脾气很好,总能够包容我。”

“我们相拥过、亲吻过,彼此聊聊过去,一起畅想未来,就好像我们会有未来一样。”

“他说他懂得我的原生家庭,因为他的原生家庭和我一样。家里穷,兄弟姐妹多,父母经常为了钱而吵架。父母从来没有关心过子女的成长、教育,特别是女孩子,如果想读书就给读,不想读就打工、嫁人。他了解这样的家庭带我们的伤害有多大,我们渴望离开又无法真正离开。”

“他把我拥入怀里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他懂得我,比我还要懂得我。他给我的爱那么浓烈,以至于刀山火海我也愿意和他手牵手一起闯。”

“我爱他,久久不能忘怀。他经常夜晚下班之后牵着我的手在湖畔漫步,穿梭于人群中,找人烟稀少的角落坐坐。和他一起的夜晚,就是属于童话般的夜晚,他是我唯一的骑士,我是他唯一的公主。指间触碰,情意绵绵,我们的爱情多么激烈。”

“我们一起躺在草丛中,看看城市灯火辉煌,望望着月亮高高挂起,心中升起一种不限于牵手、拥抱、亲吻的感情,简单的浪漫无法满足我们对爱的需求。”

说到这里,李姝妍觉得林晓很矛盾,懊恼又不后悔,像迷失爱情里的疯子。到这一刻,李姝妍才真正打量起这个为爱失足表妹。过去李姝妍见她,还是一个打扮小孩样的女孩,如今眼神空洞,一头红色大卷发,大红指甲特显妖艳。前后对比,想象不到是同一个人,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李姝妍越想越觉得表妹可怜,起身给她大大拥抱。

林晓对突然而来的拥有瞬间惊讶,以为是表姐同情自己,她继续道:

“表姐,我没事,会过去的。”

“情到深处,该发生的就发生了。之后我们开始了同居生活,他还是一如继往那么温柔,做饭、打扫、洗衣,尽显男人担当,深夜里又会对我说,爱我。那时候,我的生命只有他,没有他我会活不下去。”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幸福,也很痛苦。我沉迷于他的柔情似水,又折磨于年纪差别。我始终没有告诉父母,你知道,告诉他们,迎来的只有一顿谩骂和阻拦,说不定他们已早早物色了嫁人对象给我。在平淡、或者短暂的甜蜜中,我就当做是一场旅行,平行街道牵手,月光底下相拥,漫长黑夜亲吻,我们的日子充满了活力和诗意。”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没有苦难,日子望不到头,我们会长长久久偷情,阻挡的、羡慕的,谁也无法拉开我们。可是我错了,感情里除了彼此还有别人。他们不会因为恋人相爱而触动,不会因为感情深沉而有所保留。”

说道这,林晓泣如雨下,之前伪装的面善被捅破。李姝研第一次面对这情况,一时间不知所措,急急忙忙帮她擦眼泪。林晓一脸苦笑,表示没事。她平复心情继续:

“偷情不长久,很快他家人找上我了。表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家人有多么野蛮,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知道我的存在。”

“你知道吗,他给的柔情好像是假的,他就是一个十足的骗子,感情大骗子。”这一刻,林晓抓狂,尽是怒气。

“他母亲带着他的老婆和孩子,堂而皇之地站在我面前,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是破坏别人幸福家庭的第三者。他老婆狠狠扇我嘴巴,诅咒我不得好死,就像我是罪孽深重的大恶心。我惊悚,我任由他们大骂,我没有反抗,我无力反抗。”

“但是我看见他躲在远处角落,冷眼旁观一切,看了别人捉奸故事般至终没有出现。曾经向我承诺愿意为我对抗全世界,如今不过个笑话。他懂得伪装,懂得如何令女孩心动和沉迷,懂得伪装贪婪、懦弱。”

“那些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我的高尚人物离开了之后,我才久久回过神。我和他的这段感情里,是他先主动和招惹我,我至始至终不知道他已经有家庭。我没有学历,文化水平不高,但为人仅有的道德底线还是有的,不可能也不会想要成为别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搬离房租逃回了工厂宿舍。我没有质问他,想留给这段感情最后体面,他也仅仅只发'我们就到此了,以后再也不要联系 '的信息后就彻底失踪了。”

“我原以为我们也就到这,我本想把这段感情埋藏起来,就像深海里的泥沙一样,永不见天日。谁知道上天还是惩罚我,在我的肚子里种下了因罪恶而犯下的种子。”

到这里,李姝研彻底明白了,表妹林晓以为遇见了良人,她准备为了他抵抗家庭阻扰,奔赴一场浪漫爱情之旅。爱情如猛水般,你以为的就一定对?最终所谓爱情还不是让人遍体鳞伤。李姝研不知如何安慰这个为情失足的女孩,只能再次握住了她的手,问她接下来怎么办。

“我留不住这个孩子,如果他出世,我们的日子暗无天日。我养不起他,家里也不会让我留下他,我还要打工、赚钱,不停地往家里寄钱。”林晓很小,语气肯定。李姝研也听出来了,她不需要给林晓出主意,林晓需要一个缸接住爱情苦水,李姝研恰巧最合适做这口缸。

“明白了,那你去医院问问医生,怎样把孩子流掉,要保护好身体。”

林晓苦笑,表示明白了。林晓其实是个有勇气的女孩,即便怀孕了,她没有告诉那个男人,也不伸手问他要一分钱解决这个孩子。

挥手分别前,李姝研带着一种很轻柔地神气对林晓说:“表妹,向前看,美好的事物依然很美好,善良的人依然很善良,你所遇之事恰如今晚的月色,遇见很美好,天亮了就消失,明天的生活依然继续。”

林晓笑了,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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