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一大早,去派出所完善孩子的户口迁出手续,准备顺便把户口本换个新的,旧户口本已经破旧不堪,用胶带纸粘着,勉强能用。
派出所的工作人员态度和蔼,办事麻利,她询问了我的电话号码,然后复印机就“咂咂”地响了起来。我站在柜台外等候,脑子里想象着接下来的情景:旧户口本完成使命,工作人员会用大红的印章在上边盖上几个字:已作废。然后用剪刀把旧户口本拦腰剪成两半。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是不是新户口本里没有我孩子的名字了?”工作人员回答:“是。只剩下你们夫妻两人的名字。”我的心里瞬间空落落的。工作人员看出了我的犹豫,带着探寻的表情问我:“那你还要不要换?”我犹豫了一会:“那,不换了吧。”工作人员笑了:“也行。你什么时候来换都行。”
把旧户口本要回来,小心翼翼地装在包里,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把别人要夺走的孩子又抢回来了一样,尽管我知道旧户口本上孩子的那一页已经在某一栏里盖了红章:因上大学户口已迁出。
从派出所出来,骑着车子走在大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但于我而言都是毫不相关的路人。到快递公司去发快递,工作人员满脸笑容,服务周到,我也自如地与工作人员交流,但走出快递公司,大家很快就互相淡忘了吧。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属于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只有寥寥几个。就算是亲人,也无法长相厮守,就好比我自己,从十四岁就开始离开父母,在外地求学,自此家乡于我而言只有冬夏,即便节假日回家看望父母,也没法在父母身边多待,无论父母如何期待,都只能遗憾离开。
骑车路过巷口的早点摊,想起孩子喜欢喝豆腐脑,已经吃过早饭的我还是停了下来,要了一碗豆腐脑,慢慢地喝完,然后去学校坐班。
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意义的,但似乎某些仪式总能安抚心底的某个角落,由此理解了某些人总喜欢仪式感。我本是这个小城里的外人,却阴差阳错在这个小城里生活了二十余年,送走了一茬茬学生,还养大了一个姑娘,现在,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却有点无所适从。就让我在这种无意义的节奏中,慢慢找回那个最初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