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星宸

西藏的夜清冷野性的很 ,白日里招展的五色经幡映着稀薄的灯光,黯淡遥远。

将近十点 ,宽阔的大路上人烟稀少,只有一些 小酒馆的灯光还些微地燃着。

陈清泉身上挂着江曙天,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他的车,他先拉开后车门,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两只胳膊一只一只地拿下来,然后把神志不清的江曙天放在车的后座上,头斜斜倚在靠垫上,动作轻柔,像在照顾什么得来不易的珍宝。

期间江曙天意识迷离,迷迷糊糊间抱着陈清泉不肯撒手,陈清泉只得偏过头,薄唇靠在江曙天耳畔,气息打在江曙天的耳朵边,轻声安慰着他,暧昧亲呢。

我在周围寻了个树墩子若无其事地倚着,翻着手机屏幕不敢抬头 ,清冷冷的莹光打在脸上,我划着微信屏幕,看着那一条条的消息,略感烦躁。

宋观星……她为什么还不来加我。

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的热情难不成都是逢场作戏,是装的么。

这边陈清泉已经安顿好了江曙天,他才转过头来看向我,瞳光澄亮,神态坦然,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带着点无奈的微笑,举手抬足间一身的气质。

和在饭桌上的游刃有余、谈笑风生不一样,面前的陈清泉,眉梢眼角还存着尚未消散的柔情。

他没有向我解释哪怕一句他和江曙天之间的关系,但是他相信见过他俩在一起的人都应该明白。

人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会变得柔软,直到化成一捧水,然后化成一滩蜜,用多少水也化不开。

而人在变得柔软的时候,就算他自己不说,别人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说遇到喜欢的人,自己最真实的反应说不了谎。

这件事情无关性别,这是一种最真实的本能,就连本人也避无可避。

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两个人互相吸引和喜欢。

陈清泉风致翩翩,打开侧边车门把我让进去。

明暗的光影打在陈清泉的侧脸上,后座醉得不省人事的江曙天犹自在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念有词:“陈总……清泉,我身上热的不舒服,我想洗澡。”

陈清泉游刃有余地操纵着方向盘,手腕上精致的男士腕表在夜色下泛出冷冷的银光,面庞依旧是如玉温润着,仿佛那冷光永远也沾不走他唇边那抹笑似的。

趁着红绿灯停车的间隙,陈清泉抽了个眼神往后看了一眼,笑意益深,半是诱哄半是安抚地回了江曙天一句:“忍忍,回家帮你洗。”

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露骨春色弥漫的阵仗,主角之一还是大学处的最好的逗逼哥们,这尺度,这调情,这空气里弥漫的暧昧,我顿时觉得自己就像个十八万瓦的大灯泡,眼睛一动不动地只敢盯着手机屏幕。

汗,我应该在车底。

谁知道陈清泉却散了眼底盈盈柔波,将话头转向了安心静静当一个电灯泡的我。

“这家伙就是这样,喝了酒便格外好骗。”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我说话,嘴里说的“这家伙”,却还是江曙天。

“幸亏遇上的是我,不是别人。”陈清泉又补了一句,“也幸亏叫我遇上了他。”

他波光粼粼的桃花双眸抽着开车的空瞥了我一眼,似乎在等我对他俩的关系做个评价,那一眼竟是带上了一点前所未见的紧张。

纵是心中再有惊雷滚滚,拿捏面上功夫却是我一向的强项,感受到他的目光,我四平八稳地回看了一眼,拿捏着语气和轻重淡淡地回了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

听了我这一句,陈清泉眼底的那点紧张才散了个尽,放怀纵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清越。

他嘴边常挂着笑,温和有礼的笑,客气疏离的笑,识大体的笑,调动气氛的笑,但是笑意从不会深至眼底。

这一次,抚着方向盘,方是他真正的笑了,疏朗旷达,笑得眼底的桃花潭都被揉皱了一池春水。

“彦玉,”笑够了,他才正色道,“不怕你笑话,江曙天这家伙与我……原是同样的人,我们在一起了,在这尘世间做伴,无牵无挂,只以对方为依靠,这一辈子也就到这了。

这家伙很少把什么人放在心上,只有你不同。你没来之时,他便时常跟我提起你,听说你要来宸星,更是天天把你挂在嘴边。

他这个人,个性疏朗放旷,和我不同。现在虽在我身边,和我一处,我却总是测不出他的真心,拿捏不出他待我有几分认真……我自是除了他再不会有其他人,只是他对我如何,我却总是忍耐不住想一试再试。

今天你来,飞机还未起飞,他便兴致勃勃地做横幅,准备着去接你。接了你来,我又见你长得……这副模样,这般气度,这样的性格,自是……自愧不如,也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总是念念不忘地把你挂在嘴边心上。

自惭形愧之余,又……有些害怕,我这个人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有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就再也忍受不了变故了。”

我静静听着他陈述,心下了然一片:“我和江曙天,只是兄弟,你放心。”思忖了一下,又补上了一句,“他待你,与待我不同,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待你,是真心。”

陈清泉瞳孔几不可察地放缩了一下,却很快把这份情绪压在心底,打趣道:“彦玉,不是我夸张,若是异地而处,无论谁人见到你,心下都会担忧三分的,你可当真当得上一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是世间少有的人物品格。”

我不擅长应付这种话,只是低垂了睫毛,嘴角配合着话勾了下:“谬赞了,皮囊而已。”

陈清泉那边却能自顾自地继续下去:“借着些酒兴,我就多说两句,你别见怪。彦玉,你不在意,但是姑娘见了你,你随随便便的一眼,都是能误了她们的终生的。”他右手随意地敲打着键盘,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那我便替姑娘们多嘴八卦一句,彦玉可曾谈过?”

他问的直白,我回的简单:“不曾。”

他了然一笑,眼底却是层层叠叠积了更深的笑意:“风暴中心反而是宁静一片呐……只是不知道那一位姑娘能得以入你怀抱了。”

话说到这,我本坦坦荡荡的胸怀却被“入你怀抱”四个字震了一下,酒气带来的眩晕感冲上来,差点控制不住地失了稳重。

我想到了像一只小鹿一般闯入我怀抱、给了我一缕温软余香之后消失在人海中的,宋观星。

入我怀抱……宋观星,我曾抱过的。

那温软馨香的少女怀抱。

西藏的夜静谧,雪山顶上反射的天光映下来,给这夜染了几分温润。

我的住处是宸星安排的,就在航天工业区内部职工宿舍区,工程师有点特权,可住单间,空间陈设也相对更宽敞精致一些。

陈清泉一口气把我送到了宿舍楼下,边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边说:“彦玉,今天太晚了,明天我再过来一趟,帮你办入住。”

我应了声,辞了陈清泉,转身上楼。

给我安排的是顶楼,十九楼。乘着电梯到了宿舍,来阳台一看,俯身,整个工业园几乎尽收眼底,仰头,一片月朗星稀,伸手仿佛可摘星辰。

我很喜欢。一件一件拿出我的行李,布置着房间,寻思着还要添置些什么东西。

忙了一会,酒气熏了上来,我定了个闹钟,枕着星子入眠。

这边厢,陈清泉已经开着江曙天的车,倒进了车库,然后把人抗进了自己的房间,甩到了卧室床上。

江曙天此时醉得更加缠绵,双唇绯红,纤细的腰杆露出一截,薄薄的T恤往上堆,若隐若现的勾勒出一派好风光,一副请君采撷的模样。

陈清泉勾了勾嘴角,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欣赏着这人婉转的姿态。

巨大的反差,极致的诱惑。这样的江曙天,是他陈清泉一个人的私有,只有他能看。

陈清泉托着腮,饶有兴致地将江曙天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型,双腿张成九十度,陈清泉长腿一弯,跪立在江曙天胯间。

他把江曙天的头摆正,江曙天朦朦胧胧张开双眼,就能仰视到一个跪在他双腿之间的陈清泉。

陈清泉就这样和江曙天对视着,从西装外套开始,一件一件慢悠悠地脱着自己的衣服。

西装外套、腕表、从上到下一粒一粒解衬衫扣子。

江曙天被陈清泉那一双桃花眼勾的三魂丢了七魄,脸红心热地看着他从西装革履开始宽衣解带,直到上身不着寸缕,只剩下一副白花花精壮的臂膀,修长纤细的脖子上剩了一条做工考究的黑色领带。

江曙天最喜欢在陈清泉动情的时候去挑逗他,秉持着不作死就不会死的一贯作风,明明醉的小脑失衡了,还硬要半撑起胳膊,用腰杆支撑着上半身,伸手就揪住了陈清泉上半身仅剩的那条领带,就着这个姿势,牵引着把陈清泉上半身拉近他的脸,直到陈清泉踉跄着将双臂撑在江曙天身侧。

陈清泉不防,被他拽的差点一口吻住江曙天侧颈,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四周温度攀升。

江曙天偏头,笑的没心没肺,纤长十指揽住陈清泉后腰,把人揽的更近,上半身几乎贴在了一起,左手单手帮他解着领带,右手不住在陈清泉后背上游走摸索,他醉着本就解不开,这个姿势又不好借力,腰杆撑的酸麻,竟自恼了,笑骂道:“衣冠禽兽。”

陈清泉侧过头,一口咬住江曙天耳垂,这人的耳垂最敏感,一咬就泛红,江曙天瑟缩一下,齿间禁不住溢出一声轻喘。

陈清泉也勾着唇笑,剑眉轻挑,反客为主制住江曙天双手,阻止它们继续在他身上点火,然后扶住江曙天的腰,轻柔地将他放倒在床上,欺身上去,从耳垂一路往下,吻落到锁骨,单手将江曙天的双腕握住,扳过他双臂举过头顶,卷起那早已凌乱的T恤衫一把脱掉,另一只手牵过江曙天的右手,牵引着来到自己的裤链处:“下面这部分,你来帮我。”

江曙天全面处于劣势,依旧是一点不肯认输,眸光闪动:“你也帮我。”

“乖。你帮我脱了,我待会用嘴帮你脱。”陈清泉声音低沉动听,带着蛊惑。

江曙天这才满意了这桩交易,房间里一时安静毫无声息,只剩下拉链缓缓拉开的声音,细碎缠绵。

拉链拉开,江曙天又要撑起上身帮陈清泉褪下。

陈清泉眸光专注,低下头看着江曙天头顶小小的发旋:“做么。”

“废话。”不做老子费这劲帮你脱裤子。

“很晚了,你明天会起不来的。”陈清泉却不温不火,仿佛真的是在为江曙天考虑。

江曙天更加被陈清泉这温水煮青蛙的逗弄激起了火,一把把这人的脖颈揽过来,对准了嘴就往上亲。

陈清泉得到了想要的效果,也就不再装那柳下惠,笑意更深,把人揉进怀里加深这个吻,强势得让怀中人几乎喘不上气。

”醉的没力气就别动了,我来。”陈清泉拉过被子覆在两人身上,三下两除二把人剥了个干净。

一夜缠绵,力尽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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