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你是高一开学的那个夏天,你穿着蓝色牛仔裤,雪白的衬衣,白色的篮球鞋。我看到你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人生来自带光芒。我对你一见钟情,你的脸像模版一样刻在了我的心上。匀称的脸庞,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双眼皮像一件雕刻作品,完美呈现在眼睑,高挺的鼻子,樱桃般的红嘴唇,下巴的线条轮廓明朗如画,一对大耳朵垂昭显了你如此的福气。
你的身边从开学那天起,就围着各种各样的女孩。我感觉到离你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远,我没有主动上前与你说过一句话,不是我羞涩到如此地步,只是我想珍惜每次与你交流的机会,好让我们的每次交集都对你有深刻的印象,我在斟酌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我们的交集其实早已注定。比如,我们的入学成绩是相邻的名次,比如,我的同桌女孩是你的初中校友,比如,你长的很像我从小就喜欢的一位明星,比如......我很欣喜自己能找到那么多与你的联系,而真正把我们连在一起的就是同桌那个女孩。开学不久,我和她就成了好朋友,自然她就把我介绍给了你。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至今让我记忆犹新,好可爱的女孩,那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当时我很惊慌,竟一时语塞,只是微微对你一笑。我分明看到你眼中闪现了一道光,哇,你的酒窝真好看,这第二句话让我确定,我爱上了你,只是没想到可以爱的如此之深,如此之久。
随着学校生活的展开,我们的关系水到渠成地发展着。虽然我们不再用隔着中间人来对话,可我们的关系也再没有往前走过一步。我们会一起回家,你总是让我走在靠近路边的一侧,防止路中间的车冲撞出来刮蹭到我。我很感动,可我不知道的是那时流行的是你总是站在我的左边,你的心总是离我很远。
很快面临着高中的文理分班,虽然我们没有交流过,但我知道你会选理,因为你的理科成绩明显好于文科,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成绩只能选文,理科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可我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理科。分班名单出来了,你竟然选择了文科。我们看了彼此一眼,那一眼流露了造化弄人的无奈。对于整整三年的高中生活来说,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太短这就分开了。要知道对于学业繁重的高中生活,不再在一个班里意味着彼此没有交集,何况我们高中的文理科根本不在一栋楼里。
分班后不久,学校就有了传言,你跟一个富二代女孩好了。那个女孩长的很高挑可脸就无法形容了。她会每天给你带早餐,每天陪你打篮球,每天陪你一起看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
足足一个月我没有理你,甚至故意避开你。一个月后,和你同班的我初中时的一个男同学放学后给了我一封信,说是你给我的,我的心乱如麻。路灯下我看到了你隽美的字,你第一次跟我说了心里话,你告诉我不要相信传言,你和我想的一样,可是现在的时机不对,我们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后来我才知道你那段时间利用了那个富二代女孩,你的家里出了点经济状况,而那个女孩的出现能让你表现的和以前一样,不必让大家对于你家里的窘境而投出可怜的目光,你的自尊不允许。
虽然我无法苟同你的做法,可我还是开心的,因为你和我一样,我们都喜欢彼此。爱情果然是自私的,那时的我竟会同意你以那样的方式爱我和利用那个女孩。你会每天都给我写一封信,介绍每一天你在班级的情况。每天在路灯下读你的信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后来,那些信我攒了一大箱子。
高中最后一年,我无意间看到你和那个女孩牵手,我爆发了,我不能容忍了,我不理你,为了报复你,我甚至接受了一个三年和我同班的男孩的告白,我想也许这是另一种缘分。看到我和那个男孩出双入对,你惊慌了。你和那个女孩很快分了手,每天跑过半个校园来到我的班级,给我送印着“喜欢你”三个字的零食。每天晚上发短信给我,不管多晚,并且不要我回复你,你说怕耽误我学习,只要我收到你的关心就好。你发给我的短信被我抄了一大本,我又感动了,我和那个男孩和平分手了。
我们两个班级的体育课是一个时间段的,这让我们在高考的压力下看到了曙光,我们会一起在体育课上绕着操场走啊走,聊聊梦想,聊聊未来。我打羽毛球的时候你陪着我打,你打篮球的时候我坐在场边给你加油,等着给你送水擦汗。天冷的时候,我不愿吃晚饭,你会牵起我的手放入你的衣服口袋,瞬间一股暖流传遍我的身体。你轻吻我的额头,我们一起压马路直到晚自习的前一刻。
高考前的一个月,我们要开始放下一切准备高考啦,不能每天发短信给我了,体育课也已经取消,全部精力都用来备战高考。而我们也算是时隔这么久正式失去了联系。
高考后,我失利了,只能选择一所很差的学校读了外语专业。我那段时间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挫折是什么,我封闭了自己,不愿与外界联系,可我知道你其实并没有联系我。
上大学后无意间通过网络聊天软件我发现原来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学的是同一个专业。可我们竟然从来没有遇见过,果然偶遇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有预谋的否则概率太低。
再次见到你是在一辆挤满了人的公交车上,你提着超市购物袋一个人上了车,而我坐在车上第一眼就看到了你,因为你身上的那束光依然未变,你看到了我除了惊讶眼睛里还闪现了一丝尴尬,悄悄把购物袋往身后挪了挪。我知道的,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会看的很仔细,从你上车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袋内的女生用品。我知道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对于你来说关于我的那一切都只能是过去了。
我们并排坐在公交车的后座,聊起了最近的生活,你很认真的问我过的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真心的,我很想说没有你我过的不会好,可我知道这就是生活,我报以微笑,只对你说了一个字,好。你低下了头,你看到了我眼中噙着的泪水,可你并没有说什么,你默默握着我的手,紧紧不放开。我们已经忘记自己要在哪一站下车,只是坐着直到终点站。下车后,我们仍然没有说什么,你只说了句再见,而我没有说,我知道我们不会再见了。我最后给了你一个大大的拥抱和一个完美弧线的微笑,然后我们背向着走向自己的学校。
后来的我们真的被生活吞噬淹没在了生活中,我交了男朋友又分了手,我心中你的位置还是占据的太大,大到短时间无法让其他人走进来。毕业的时刻我经历着人生的低谷,男朋友与我分手为了打拼而去了大城市,而我回到了那个曾经有你有我的故乡,工作没有着落,意志消沉,浑浑噩噩的过着生活,我真的很累。从高中起,我生活的动力都是建立在爱你的基础上的,我的爱没了方向,我的生活动摇了。
毕业几个月后,我收到了你的一封电邮。你说你是通过别人要的我的邮箱地址,你说有些话可能当面说不出口,可你还是想告诉我,你说我是你第一个爱上的女孩,也会是这辈子最爱的女孩。可是爱情不是你的全部,你有着一个残缺的家庭,一位生病的母亲,还有着并不高尚的心灵,为了你的母亲你愿意做任何事情,因为她的付出才有了现在的你。为了她你只能选择一个可以轻松帮助你解决工作生活的女孩,即使你一如既往地爱我,可你不能把我也拖入你家庭的那个无底洞。
我看完你的邮件,眼泪不争气的地流了下来。我该怎么办,恨老天让你的生活负担如此之大吗,恨我自己没有含着金汤匙出生帮不上你吗,都不是,流完泪我异常的平静。因为无奈便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没有回复你,我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的这封电邮只是给我们的青春做了个交待和了结,而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了。
后来,我才知道,给我电邮的第二天是你的婚礼,也许你也只为了给自己下个决心,我没有祝福你,我很庆幸没有回复电邮给你,我不认同你对幸福的理解。也许多年前你利用那个富二代女孩开始,我们就注定了结局,我把那一箱信和那本短信集全部烧掉了,我在强迫自己接受一个已注定的结果。
几年后,我们相遇在广场,令人唏嘘的是这是我们以前高中校园改建的。仿佛所有的事都回到了原点,但却又和原来截然不同。你和妻子领着孩子玩耍,你的妻子很温柔很漂亮,你的儿子很帅气,你的眼睛里已没有了彷徨不安,只剩祥和。我们迎面走过,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终究没有发声,只是互相微笑点头。我知道对彼此来说,停下来聊什么都会心痛,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走出几步,我停下来回头看你,其实我很想告诉你,我明白你的心,看到了你眼里的担忧,我很好。虽然仍然独自一人,但我已经学会了如何去爱,知道在某一时刻某一地点某个人会见到我的光芒,与我携手。我不会选择生活,我会在自己创造的生活中选择爱情。
十五年来,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但我不后悔,你在我心中永远会有个角落。因为我很感谢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虽然我们选择的路不同,但我们彼此都是真心地爱过对方,真心地过着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