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佳节。按照中国的传统,过完今天,这个年才算真正过完。
吃中饭的时候,看着被布置得喜气洋洋的食堂,终于有了些过节的气氛了,感觉到迟来的年味了。春节假期结束,上班第一天,我还和同事说,感觉今年春节特别没劲,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开年第一天也没有新年新气象的新鲜感,沉闷闷的。原本我以为就我这样,和同事们一说,他们也有这种感觉。有位同事说可能今年春节比较晚吧,过完年就三月了,18年第一个季度都过了。分析得有点道理。
看到元宵就想到灯笼,想到灯笼,就让我想起小时候过年。从小跟着父母在外地,一般只有春节才会回老家过年,正月初七初八又跟着爸妈回城里,从来就没在家乡过过元宵节,所以也不知道家乡的元宵节是怎样的一派景象。
在我的记忆里,过年是我一年中最期待的,寒假伊始,我便一点点开始期盼回老家过年。临近春节,跟着爸妈一点点置办年货,过年回家的欣喜也在悄悄地蓄积酝酿。等踏上归程的那天,这样的情绪已经变渐渐爬到顶点。每年回家走相同的路线,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有点熟悉又有点新鲜的风景,心离家的距离也在一点点缩短。都说近乡情怯,当车子开在离家最近的那一段九转连环山路上时,我们的心也跟着山路转转悠悠,转转悠悠……在半山腰上望见村口的第一户人家,看见村里的第一缕炊烟,这颗心渐渐变得安稳。吾心安处便是故乡。
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爷爷家去,在黄泥老房里转转看看,看看屋前屋后爷爷今年又种了哪些我不认识的中草药。我们到家时,一般都是年里二七二八的左右,每两天就是过年了,所以一到家,我们家通常都会非常忙碌,妈妈忙着赶集,在年前备足过年期间所需的所有食材,爸爸则负责酒水和鞭炮烟花的采购。小时侯,我最喜欢放鞭炮,特别爱跟着爸爸去买鞭炮,他买大的,我买小的,单响的,双响的,三响的,迷你烟花,仙女棒……反正有啥新货,以前没见过的鞭炮烟花统统要买下。这些可是过年期间在小伙伴里确立江湖地位最重要的资本,可马虎不得。
对小朋友来说,除夕前还有一件重要的大事儿——准备灯笼。我们那儿有一个习俗,用方言叫“烧夜”。烧夜就是吃完年夜饭后,洗漱完换上过年的新衣裳,等天黑了,村子里的小朋友成群结队地,大孩子带着小孩子,打着灯笼,挨家挨户地串门儿,从村头走到村尾,每去一家,长辈们就会给我们抓一把糖果饼干等小零食,通常出门我们都要背个小布袋,因为村头村尾走一趟,收集到的糖果点心实在再多了。后来在英语课本上看到了西方的万圣节,他们也有类似的习俗,“不给糖果我就捣蛋”,觉得特别亲切。我也没有仔细考证过这个习俗是怎么来的,在网上也没搜到类似的材料。我想,这些习俗就是想让纯真的孩子作为使者,收集传递幸福和美好吧。
在我小时候,哥哥姐姐们带着我去烧夜,我们还是提手工制作的纸灯笼的。我还记得有一次烧夜途中,烛火太旺,把我的纸灯笼都给烧了。可后来,孩子们慢慢地不用手工灯笼了,开始用那种用电池的塑料灯笼,样子是好看,但已经少了自己做纸灯笼和用纸灯笼烧夜的味道了。再后来,孩子们连灯笼都不用了,直接拿小手电筒代替了。而现在,村里的孩子已经不再烧夜了。
在以前,我是从来不会在元宵节特意去吃一碗汤圆的。可今天,我在街上转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家有卖汤圆的餐厅,点了一碗汤圆,拍了照,给远方的爸爸妈妈和朋友们。
还是应该找回一点已被我们遗忘了的生活的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