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街灯、穿梭的汽车和雾气笼罩的街道。
这是11月底的一天，她又是最晚离开公司的那一个。风很大，北方冬天的大风，直接透过围脖灌到脖子里。
她觉得冷，但更觉得无聊，于是从包里掏出一根香烟，背过脸，点燃了。
这时候，背后有个声音喊她："马丽，真的是你啊！"
"咳，咳，咳……"
她被突然的声音吓得呛住了，咳得弯下了腰。
来人赶紧靠上来，轻拍着她的背，一叠声的说：
"慢点儿，慢点儿，吓着了吧？都怪我急躁了。"
她回过头来，透过烟雾看清了来人。
"妈！？"她赶紧扔掉了手里的烟。
"你怎么在这里？"
"你，你啥时候学会抽烟了？"妈妈急急地问道。
"没有的事，我只是在练习抽烟的动作，你看我是个写小说的，我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抽烟的感觉呢？你说是不是？嘿嘿～"她干笑两声。
"哦，你不是说今天来交书稿吗？他们说什么了？喜不喜欢啊？"
"当然喜欢啊，他们还说要给我出书呢！"她故意把声音提高，好像加重语气就能提升说谎的底气。
"那就好。今天房东太太又来了，说不给房租就断我们的电。我跟她说你今天就是出来拿钱的。没想到晚上她又过来找你，等了好一阵儿。我看你这么晚不回，打你电话又不通。我就一路找来了。"
她默默的听着，包里放着欠费的手机，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深吸一口气，抓住妈妈的手说：
"妈，我没事儿。保证过几天交房租。"
"闺女，要不妈还是去做工吧？"
"不行，已经落下一身病了。怎么还想着去！"
"那，那就给我少买点药。我病好了。"
"这个事情不要再说了。妈，钱的问题我来解决。您只要好好休息，别担心，啊。"
"可是……"
"妈，我好饿！"她抱着妈妈撒娇。
"你呀……"
"呵呵……"
她把围脖取下来，围在了妈妈的颈上。
她脑中计划着：明天还要再去多跑几家出版社，而且还要多找一份兼职了。
听刘主编说12楼的杂志社也需要一个校对员，明天也得去试试。
失去围脖的保护，午夜的风更肆虐了，带着冰封之气。
就要下雪了，妈妈的身体可离不开暖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