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不喜欢走路,觉得就像被困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天黑了也没有尽头。
就骑一辆电动车,把着车头,左摇右摆,穿过拥挤的车流,透过车窗看司机们的样子,他们拍着方向盘,靠在座椅上小憩,低着头看手机,有时候也抬头前后看看,就对上了他的眼睛,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他们谁也不躲,好像透过眼睛就真的能看见各自的心灵一样。
他们说不上话,也素不相识,看了对方却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们心里盘算着自己有的没的,是谁也瞧不起谁的。
红灯,绿灯,上坡,下坡,风吹过来又吹过去,太阳在高楼的后面若隐若现。天色渐晚,他心里隐隐冒出来一种豪气,就好像要去赴什么决战紫禁之颠的约。
其实是没有的,风一点点凉了下来,夕阳黄色的光芒被装进玻璃里,挂在高高的铁杆上继续亮着,亮着却也失了温柔。
他也被困在马路的这边了,红色的信号灯上没有数字,小人儿动也不动。他就数来往的人群,一个,两个,又数来往的鞋子,一双,两双,又数停着不动的斑马线,一条,两条,没发觉的,他又掉进一个人的世界里去了。
他就对自己说,他要跑,要乘着车,要趁着风,要变成每秒30万公里的电磁波。在这个地方,到底要多快的速度才能让自己在天黑之前回到家里呢?
你看,诶,天已经黑了,白天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