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雨后,在黄昏的时分,不必刻意想些什么,也没有特定好最后的目的地,就这样随心随性的沿着湖边漫步而走。
这场春雨说到底是让人有点郁闷的,也许下得还不够大,不够透彻,只是缠缠绵绵,纠缠不休。弄得空气是湿润的,视线是朦胧的,景物也是模糊的。可是我却发现草丛边、树叶上仍沾着水珠,从水珠里可以看到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
在这样的疑幻似真里,空气中便突然掺杂散发着最浓烈的暗香。
寻香望向树丛,只见墨黑的叶子一堆,并未见到有花。只是这香味非兰非麝,没有桂花的幽甜,又没有桅子花浓郁的刺激,淡雅说不上,却又一股甜醉直冲鼻腔,好熟悉的气味:甜津津的,腻腻的水果甜蜜,却又那么自然不做作,传来的竟是香蕉的气息。
这样矮的树从,这样短小的叶子,一望便知不是香蕉。走近搜寻,淡黄近白,苞润如玉的花原来躲在墨绿的叶子丛中,绿叶素容,树枝端雅。原来是含笑,又因为花香似香蕉味道,又被叫做香蕉花。
此花原产华南南部各省区,广东鼎湖山有野生,现广植于中国各地。好生于阴坡杂木林中,溪谷沿岸尤为茂盛。
此处含笑高有二三米,树皮灰褐,分枝繁茂。常用作绿化树,远远看着,这含笑花开便如繁星洒入银河,星星点点,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令人看不真切,只有香气郁郁,随风而至。难怪宋人杨万里说此花是“只有此花偷不得,无人知处自然香。”
南宋人李纲写有一篇《含笑花赋》: “南方花木之美者,莫若含笑。绿叶素容,其香郁然。是花也,方蒙恩而入幸,价重一时。花生叶腋,花瓣六枚,肉质边缘有红晕或紫晕,有香蕉气味。花常若菡萏之未放者,即不全开而又下垂,凭雕栏而凝采,度芝阁而飘香;破颜一笑,掩乎群芳……”
这花赋自古以来,在古人笔下是写得少有的详细,精细仿如如今的植物说明书。
说实在的,南方花木中,含笑其实不大起眼。你看,枝叶与花同在,叶比花繁华得多。花只是普通淡黄近白的花,单瓣,瓣淡黄色,边缘带着紫晕。从花瓣中央抽出一根翠绿色的穗状花蕊,跟白玉兰样子差不多,但花瓣比白玉兰的胖短。
这样短小胖圆的花瓣,又没长的花梗,花又不大,且又隐忍于繁茂枝叶群中,无艳色力压,自然不会有重瓣花,比如芍药,比如木芙蓉,又或荷花的风姿绰约,当然也不会有迎风招展飘飘然临风之态,更不会比得上牡丹的雍容华贵了。
当真比不上吗?却又分明花开而不放,似笑而不语,向日嫣然,临风莞尔,由是这样的笑,让人如沐春风。
诗曰“花开不张口,含羞又低头;拟似玉人笑,深情暗自流。”又有“未笑半露齿,只恐欲倾城。”苏东坡称赞:“深情厚意知多少,尽在嫣然一笑中。”在古人眼中,含笑花是娇羞的美女,“掩口含羞情自流”。难怪被南宋皇帝看上,“蒙恩而入幸”,以至当时价重一时。如此南国花木之最,倒也当得了。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34天
灿若云霞三角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