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冷哼一声,道:“月茗舵弟子听令全部去后堂听阁主训话。”
柳致胜手下人并没有说话,一个个都看着柳致胜。柳致胜也是骑虎难下,现在他也不敢跟月茗公然翻脸。对他的心腹使了个眼神。那心腹带头应声道:“得令。”手下人才同声道:“得令。”
柳致胜看看自安等人问道:“舵主,他们怎么办?”
月茗知道他的心思,道:“一同带到后堂,等阁主训完话,柳舵主可亲自监督,由我来杀。”
柳致胜鬼魅一笑,并不把月茗放在眼里,道:“是,舵主。”
茗春阁后堂,乃是一个宽阔的大厅,足能容纳几百人。再往后就是阁主的住所了。月茗等人到的时候,其他三个分舵的人都到齐了,个个窃窃私语,不知道有何大事发生,阁主要召集全阁的人。(当然这也只是现在在茗春阁的人,外面的不算。)
春茗舵副舵主,欧阳廷。花茗舵副舵主,敬轩宇。秋茗舵副舵主,葛洪梅林都到齐了。
柳致胜见到他们打了招呼,问道:“各位副舵主,这是怎么回事啊?阁主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都召集过来,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葛洪梅林道:“不知道啊!要说发生什么大事,哪儿还有咱们不知道的,这回却是真的不知道。”
敬轩宇道:“会不会跟魔楼赤仙岛有关?”
欧阳廷道:“不会不会,魔楼赤仙岛现在没那么大影响力,我倒是觉得肯定与冷云山庄有关,也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
柳致胜问道:“会不会与金羽仙有关?”
三人同时看看柳致胜,点点头道:“有可能。”
几人嘁嘁喳喳了一会儿,只听春茗高声喊道:“阁主到!”
这一声喊,作用奇效。四舵之人分别由副舵主带领自觉分列站好,也同时噤声。
顾菲霞一袭黑衣,依然带着黑色面纱,出现在茗春阁众人面前。众人齐声道:“参见阁主。”气势恢宏,震耳欲聋。
顾菲霞端坐在中间的椅子中,高高在上。俯视着茗春阁众人,半天没说话。众人顿感气氛压抑,柳致胜等人也不敢出大气,这一招真是不怒自威。
四茗站在顾菲霞两边,眼睛环视四周,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
柳致胜在四个副舵主中资历最老,也跟老阁主走的最近。见其他三位副舵主都不时的看看他,希望他能拿个主意,便出头道:“不知阁主今天召集众弟子过来有什么吩咐?”
顾菲霞道:“自从三年前我做了这个阁主,一直是闲散游玩不务正业。也亏得老阁主喜爱不予计较,但是人不能没有责任,老阁主既然把茗春阁交给了我,我就应当替他老人家分忧。这三年各位叔伯也都肩挑重任劳心劳力,我也于心不忍。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各位叔伯就把这个重担交到各舵舵主手里,若是有心帮助于我也可以在阁中给我们多做指点,若是嫌累,你们也可以游山玩水多享清福了。”
她说完,眼睛直盯着众人,这一下也炸了锅。虽然说的是好听,可是这就是明摆着要夺权。
那四个副舵主怎会同意。柳致胜冷笑道:“阁主,此言差矣。我等虽然上了些年纪,但身体还行,在干上个十年八年没有问题,阁主也不用超心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只管清闲自在就行了。”
顾菲霞冷笑道:“柳副舵主这是不愿意交权,不愿意享清福了。”
柳致胜道:“我等受老阁主所托不敢有忘。就算是要我们卸甲归田,也得老阁主同意才行。”
顾菲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看看其他三人,知道这几个人最难对付,开口道:“你们几个都是这个意思?”
其他三人异口同声,道:“我等愿为茗春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请阁主收回成命。”
顾菲霞冷笑数声,冲着月茗一点头,道:“念给他们听。”
月茗应声道:“是。”她向前迈了两步,拿出一个小本,提高嗓音道:“前年三月初五,敬副舵主,欧阳副舵主克扣贡银五万两。四月初八葛洪副舵主将后蜀国国主孟昶进送给老阁主的珍珠玉佛据为己有。四月二十柳副舵主见色起意奸杀前来买消息的南唐晓月楼两名女弟子,并抢占她们随身之银两千余两。五月初二,四位副舵主酒后滋事,打死打伤本门弟子十余人。并强奸花茗舵女艺人满香花,留香花。六月十三…………”
她那小本子写的满满当当,都是这三年四个副舵主贪污作恶的证据,按照茗春阁的规矩,没有一个人能活,都得遭受死刑。
月茗念了一会儿,顾菲霞打断她道:“老阁主信任你们,让你们当家,可是你们自己不知检点,做的事情越来越过分。我不忍心看你们受到老阁主惩罚,才让你们退还林下,可你们竟然不知好歹,以为我要夺权,难道真的想让我把这些都交给老阁主吗?”
四个副舵主听完个个面如土色,他们知道老阁主是让阁主监督他们,但他们都以为顾菲霞年级小,自顾着玩乐。没想到,她竟能隐藏的这么深。想想都可怕。这么龌龊的事情在众人面前捅出来,让他们恼羞成怒。柳致胜冷笑道:“阁主还真是有心了。不过大家彼此彼此,你们这趟偷偷出去在黑鹰潭做的事,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我看你们今天回来要夺权跟金羽仙脱不了关系,要是让老阁主知道,恐怕你们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顾菲霞听他这么说,心里也是一惊,这件事她们还特意小心,不想茗春阁的消息还真厉害,居然都已经知道了,这要是不把控好,将来消息漏出去还真是麻烦。想到这儿却放松了,道:“好,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那咱们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来人,先把他们几个抓起来再说。”
四个副舵主没想到阁主这么快,这么直接的就翻脸,也没想到她的胆子这么大,现在后堂之内大部分都是他们的人,四茗手下人不过几十人。柳致胜冷笑道:“阁主,未免也太托大了吧,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抓住我们。”
他话音未落其他三人瞬时间都抽出兵刃,恶狠狠的道:“那咱们就找老阁主去评评理。”紧跟着他们手下的人,四茗!手下的人都各拉兵刃怒目而视,场面空前紧张。柳致胜暗中冲他的那个心腹使了个眼色,那人明白,慢慢退了出去,众人并没有发现。
后堂外。月茗手下的人一看堂内起了变化,赶紧把自安等人的绑绳都给松开了,一人对尉迟凤道:“你们赶紧走吧。再晚了可就不一定走的了了。”
尉迟凤四人目睹这一切正不知道所以,突然被解开了绑绳心里更是惊疑,问道:“你们这是何意?”
那人道:“月茗舵主吩咐过,如果里面有变,让我们赶紧把你们放走。我们只是执行命令而已。”说完就直接冲到后堂里面去了。
自安等人兀自疑惑,可是绑绳松开是真的,他们也看出来这里有大事要发生,而放自己的月茗一方好像是弱势一方,正不知是走是留,忽见那个献计要挑自己手筋脚筋的人。鬼鬼祟祟的从后堂里面出来。
自安暗示在娘三人先躲起来,自己则跟在那人身后直奔西南角去了。
那人走过两个回廊,在一间屋前停下脚步,还回头张望了一下,然后推门进去。不一会儿便有一只信鸽从窗户飞出,自安明白,这是给人送信去了。
他感念月茗的救命之恩,不忍心看她们输了这场争斗,再说柳致胜一伙行事作风他亲自感受过,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所以那信鸽刚刚飞出,自安便飞身而起,将那信鸽捕获。
那人一看有人抓了信鸽,吃惊不小,再一看原来是自安,心里惊惧,掉头就跑。可是没跑多远,便让自安擒获。这时在娘三人也都赶了过来。在娘道:“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人家救了咱们,又放了咱们,现在她们有难,咱们要是走了,就太对不起人家了。”
自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现在赶紧过去帮忙。”四人押着那人,带着信鸽,直奔后堂而去。
后堂之内,双方对峙,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月茗的人冲进来对月茗点了点头,月茗了然。双方虽势力悬殊,但毕竟顾菲霞乃是阁主,四个副舵主手下的人也不敢轻易发难,都在等副舵主的命令。
月茗心里明白,如果真的混战,不但占不到便宜,而且以后收拾起来将会非常麻烦,何况时间也不允许。她开口道:“柳副舵主,你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能赢了我,月茗舵以后就姓柳了,我绝不插手。”
柳致胜也知道,这么对峙下去不是办法,只盼心腹之人能够把事办妥,毕竟阁主犯的不是死罪,要是真的伤了阁主,以后跟老阁主也不好交代。听月茗这么说也乐得接受,毕竟月茗死伤都无所谓,只要能保住月茗舵的实力,等老阁主到了,一切都好办。于是道:“好,就依你,我若输了,甘愿让位。”
月茗笑道:“那就得罪了。”说的客气,可上来下的都是死手。柳致胜也是一样。而且都是用的兵器,两柄剑上下翻飞,招招致命。
别看柳致胜五十多岁了,身体硬朗,动作灵活,三绺胡须在胸前来回摆动。月茗还真拿他没办法。二人打了又七八十个回合,还是分不出高下。但如果时间久了,月茗肯定是要吃亏的。
月茗心道,怎么没想到这姓柳的武功竟这么好。她本来对自己的功夫很自信,不想柳致胜隐藏的更好。这下可为难了,要是输了丢面子是小,耽误了正事可是不能原谅的。
顾菲霞也看出了这一点,要是再斗下去月茗是非败不可。她霍的飞出,一掌击中柳致胜前胸。
柳致胜被击飞数丈之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一下突如其来,没有人想的到。柳致胜怒目而视着顾菲霞,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他三个副舵主惊讶不以,欧阳廷怒道:“阁主这是何意?难道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顾菲霞冷冷道:“这样打下去太浪费时间,不如你们一起来,我只凭一双肉掌接你们的任何兵器,若是你们赢了,我便收回我刚才的话,从此在不提此事。”
这时柳致胜也已站了起来。四人相互一看,心道:“虽然柳致胜受了伤可是她要一个打四个,还不拿兵器真是太高估她自己了。”柳致胜道:“好,阁主那今天就怪回我们了!”
敬轩宇逼问道:“阁主,不会一会儿又让人帮忙吧?”
顾菲霞心里暗喜,这话正中我意,高声道:“茗春阁众弟子听着,今天是我跟四位副舵主之间的小小摩擦,今天只有我们自己解决,生死由命。若有谁敢擅自插手,茗春阁可共诛之。”
月茗等齐道:“得令。”柳致胜看看自己的人,大声道:“阁主的话没听到吗?”四舵的人齐声喊道:“得令。”
顾菲霞道:“那就开始吧,各位叔伯。”
四人也不客气各拿兵刃,杀将上来。他们知道顾菲霞受老阁主亲传,实力不容小觑,但自己一方拿着兵刃,底气十足。除了柳致胜使剑以外,敬轩宇和欧阳廷使刀,葛洪梅林使的是链子锤。
四人功夫均在月茗之上,再加上兵刃顺手,攻势甚猛。顾菲霞小心应付。七八十回合后顾菲霞渐渐不支,月茗等看着心急,却不敢上前。
柳致胜大喜,眼看一个空当儿只要一剑就能结果了顾菲霞的性命,他邪恶的一笑,心道:“这时候不杀了她更待何时。”他抓住机会,一剑奔顾菲霞心口刺来。
眼看闪无所闪,躲无所躲,顾菲霞心里暗喜,知道柳致胜已经中计,他用尽全力根本无法变招。顾菲霞吐气含胸一个大转身,快如闪电。一脚踢到柳致胜的胯骨上,就听咔吧一声,硬是把柳致胜的胯骨踹断。柳致胜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顾菲霞顺势连出奇招一一把敬轩宇,欧阳廷和葛洪梅林打的重伤吐血。四人这才明白,原来顾菲霞并非不是对手,而是故意示弱麻痹他们,然后又故意露出破绽引柳致胜冒险一击,同时突然全力反击,打的四人措手不及。
月茗等人早就准备好了,一看阁主得胜,害怕几人手下来救,徒增麻烦,于是飞驰而下,一人用剑抵住一个。
众弟子一看副舵主被人拿住,有想动手的也只能忍住。
顾菲霞冷冷道:“几位叔伯还有何话说?”
四人怒目而视,却张张嘴没说出话来,柳致胜龇牙咧嘴,气的胡子直撅。这时就听堂外有人说话:“我有话说。”
自安四人随着声音押着一人而进。自安道:“阁主,我等本是外人,不敢参与贵阁之事,只不过刚才抓到一人和一只信鸽,特来交于阁主发落。”
顾菲霞先是一怔,她并不知道自安等人。月茗把柳致胜交给心腹弟子看管,走过来对顾菲霞低声说:“他们都是北逍遥派的。”
顾菲霞没在多问,但心下了然。她先接过信鸽,打开信鸽腿上携带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茗春阁阁主有变,请老阁主速来。十三个字。笔迹就是柳致胜的。
顾菲霞冷笑道:“看来柳副舵主早就想要造反了。这消息都提前准备好了。”她心里十分感激自安等人,要是这消息发出去,义父赶过来那就麻烦了。
柳致胜咬着牙怒道:“你身为阁主勾结外人想要图谋本阁,老阁主不会放过你的。”
顾菲霞冷笑数声,走到放信鸽那人身边,对自安道:“可否接公子之剑用用。”练武之人剑不离身,何况自安跟她根本不认识。但自安心怀坦荡,这种场合绝不会失了身份,索然解下佩剑递给顾菲霞。
顾菲霞笑道:“公子果然人中龙凤。”她顺势抽出宝剑,一剑就刺穿了那人胸膛。那人死尸栽倒,顾菲霞抽出宝剑道了一声:“好剑。”又提剑奔柳致胜而来。
柳致胜一脸惊恐,颤声道:“你还敢杀我吗?杀了我老阁主绝对不会饶了你。”
顾菲霞冷笑道:“柳副舵主,你说的没错,杀了你,义父绝对轻饶不了我。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义父绝对不会杀了我,最多也就是关我个三年五载。可是你要是杀了我,我敢保证义父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茗春阁,天底下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
柳致胜听了一惊,因为事实绝对如此。顾菲霞看看其他三人又道:“杀了你们四个,义父最多关我二十年,大不了再废去我一身武功,我有什么好怕的,一样好吃好喝,跟现在也差不多。可是你们就不一样了。再说柳副舵主是喝花酒喝多了掉到井里淹死的。”
柳致胜怒道:“我几时喝花酒掉井……”他里字还没出口,已经明白了顾菲霞的意思,赶紧改口道:“阁主你不能冤枉我,我错了……”
顾菲霞知道今天必须杀人立威,何况心思最坏的就是这个柳致胜。她冷笑道:“没有错,你就是这么死的。”说着一剑也刺进了他的胸膛。
顾菲霞拔出宝剑,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