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着小雨,踏上回程的路,第一次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来这座城市已经一年了。如果说“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那么娋此刻恰好与之相反。她因为了一个人,离开了一座城。
1
娋的公司在南方的某个小城,很多人说,这座城的慢节奏很适合养老。娋也以为,大学的四年和以后,她会在这座城里一直生活。
离娋进到这所公司有一年了。第一天来公司报道,老板就将娋介绍了给了他们分部的经理的扎。短暂的认识过后,扎似乎都没有用正眼瞧过娋。部门经理有点冷漠,做事得小心。娋在心里暗暗的说。
由于是新人,工作内容又繁杂,娋一时间手忙脚乱,只好申请住公司。她凭着一股子冲劲,一连加了几个星期的班,防止挨批。由于每个人负责的项目互不交集,当遇到不得已的情况时,只好硬着头皮通过微信,企鹅求助分部经理扎。好在扎每次都耐心的回复了,也算解决的娋的紧急任务。
在工作中一来二去,扎给娋的印象也没那么冷漠,甚至给她一种面冷心热的错觉。中午公司不包餐,在小城市里人们一般都选择回家吃。娋不是本地人,只能在公司的厨房解决午餐。那天中午,扎也出现在了公司的厨房。“你怎么也在公司做?”娋好奇地问。“我家里也就我一个人吃,还要中午回去一趟,不想跑。”“也是。”“你中午准备吃什么?”“还没想好。”娋中午其实准备吃面条,但是不好意思说。“那我买了菜,准备炒两个菜,一起吧!”娋有点不知所措,面对上级的邀请。“那……那好吧……麻烦你了,经理!”“一个人也是吃,两个人一样的。”“谢谢你了,经理!”“以后不要总是经理经理地叫,叫我阿扎就可以,我也没比你早进公司很久。”娋有点不好意思。“那我来帮你打下手吧!”“两个菜而已,不用了,你去忙你的资料吧!”娋默默走出了厨房,原来世界上好人还是比较多的!
菜很快就做好了,味道不错。他们边吃边聊很快就对双方的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阿扎毕业三年了,换了很多份工作,最后来到了现在的公司,与老板相见恨晚,又加上新公司成立,急需人才,老板对他十分赏识,于是很快成为了分部经理。娋说她刚毕业。阿扎一笑:“那好好干!”
2
自从那次一起吃的中饭后,阿扎便提议中午一起吃,AA制,娋同意了。渐渐地,娋发现阿扎好像和刚来公司时不一样了,他会在娋工作很无聊对数据时,偶尔来给她讲笑话;他经常会主动去做午餐,做好叫娋来吃;他会在娋出外勤的时候提醒她当天的天气;在娋有问题时,耐心地帮她解答……直到那一次……
那天放完清明长假,娋在车上哭了一路,她的爷爷去世了,家里希望她能回家乡工作。然而娋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愿意回去,但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公司已是下午了,出乎意料的是阿扎居然在公司加班。看到娋来了,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娋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就进去里面的宿舍了。刚一进去门就被推开了,“你没事吧?”阿扎问。“我没事啊”娋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真的吗?”“真的。”为了控制情绪,娋开始大口的呼吸。“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没有,真的没事。经理你去加班吧,谢谢关心。”娋已经开始带着哭腔。“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娋的泪开始往下掉,她终于憋不住了。突然,阿扎的身体就靠过来了,娋吓得往后退,她的手被阿扎环在了他的腰上。娋试着挣开,但是阿扎不放。“做我女朋友吧!”“别开玩笑了……”一转身,阿扎将娋按在了墙上,试图亲吻她,被娋躲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行为让娋愣住了,她不知如何是好。她跑去了厕所,出来时阿扎已经回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每天都要见面,中午还要一起吃饭。然而第二天阿扎那边一切如常,依然和她说笑话,依然和她一起吃饭,他们谁都没有说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3
就当娋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老板将阿扎和娋同部门新来的两个同事询和乔派去外地工作,但仍远程负责娋这边的事务。也就是说娋得每天向他汇报工作进度。阿扎会时不时打电话来通知新的工作。那天晚上已经是十点多了,娋突然接到阿扎的电话,“你做不做我女朋友?”以为是工作任务的娋愣住了,“经理,你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愿不愿意?”娋试图撇开话题,但失败了。“你不要后悔。”阿扎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娋觉得经理很奇怪,但也没有多想,挂了电话睡了。
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他的离开仿佛让娋有些不适应。但她并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什么。其实就是对于工作上的依赖吧。
很快年底了,各个分部的员工要去总部开年会。所有的员工都住在一个酒店里。在宾馆里,她和另外一个分部的员工岚住一间房。那个分部就是阿扎外派出差去的分部。当天下午老板来酒店和员工一起聚餐。阿扎跟在老板的身边。就餐时,娋和岚都被安排和老板一桌,老板说了一堆,娋无心听专顾吃自己的,聊得正兴的时候,老板突然说到了个人问题,说到给阿扎介绍了好几个女孩子都不满意,突然,老板拿出了一张照片递到娋面前:“小娋,你看看这个姑娘怎么样?”娋有点措手不及,但也就是顺口说了一句:“可以啊!”“你看,都说不错,你怎么就不喜欢,扎硬说她的脸太大了,哪里大了,你们说说。”老板十分兴奋地说着,娋抬头看了一眼阿扎,他仿佛正在对着娋和岚这个方向在眨眼笑,娋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
晚上老板和阿扎一直说到很晚,老板本来在宾馆订了房间,但一通电话又被打走了。阿扎来和娋隔壁洵和乔的房间玩,岚也过去了,娋在房间里洗完澡坐在床上,这时岚打开门回来了,阿扎也进来了,“老板那间房你去住吗?空着也是空着,就在我房间旁边。”阿扎对娋说。“谢谢,不用了。”“你呢?”阿扎问岚。“真的可以吗?我还没洗澡耶?”“那个是大床房,难道还不能洗澡?”“那等我拿了衣服过来。”“那我先过去了。”阿扎说完就离开了房间,岚收拾完也很快走了。娋看了会电视,准备睡觉,却没有睡意。
第二天,娋白天和同事去了总部,老板说明天会有新活动,让他们今天早点休息。回到酒店,洗完了澡,岚说去隔壁找同事玩,娋也睡不着。一直到快一点,岚才回来。于是两人开始聊天,娋问岚怎么才回来,他们还没睡吗。岚说她在阿扎房里和他聊明年的工作,因为岚那边的项目已经完成了,明年要调到娋的分部,在就一些细节情况进行讨论。娋和岚互相鼓励了一番便睡了。
第三天的任务是下乡助农。累了一天,第四天还要早起赶飞机,按照公司考核,优秀员工可以在年底享受一次旅行机会。除了岚,娋、洵、乔、阿扎都在名单里。晚上娋问阿扎兑换的外国币有没有多的。阿扎说吃了饭来房里找他。晚饭后,娋敲开了阿扎的门,阿扎说:“你不早说,现在没有多的了。到时候落地了再去机场换。”然后阿扎说到了明年的工作会把岚安排去娋的分部。“让她去那边陪你。”阿扎笑得很暧昧。“我知道了”娋准备离开房间。阿扎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就走了吗?不多陪会我?”“额……”娋挣开了他,走出了房间。娋看不透阿扎。
4
早上四点多,他们就出发去了机场。到达国外时已是晚上,入住酒店时,公司员工才告诉娋,只订了二十间房,这次公司一共有十一个男性和九个女性,也就是说必须有一男一女混合住。前面的同事都已经搭配好了,这意味着她必须和一个男同事住一间标间。娋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应该去。当时老板让她寄护照时本来时间已经迟了,她和老板说算了,她就不去了,但老板坚持让她把护照寄去旅行社。而现在娋身上没带够,更没有足够的外币,更别说单独订一个房间了。公司很多同事都是来自各个分部,很多她都不认识,更别说金钱往来。在公司众多的同事中,只有阿扎与她相熟,她想找几个相熟的同事借,但他们都表示都是预算好了的资金,自己没有多余的钱。娋只能硬着头皮和阿扎住一间。谁知阿扎很傲娇当着其他同事的面说洵或者乔和娋一起住。场面一度十分尴尬,但最终他还是和娋住了一间。娋没想到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之一——引狼入室。
在异国的第一晚,大家都很疲惫,没有过多的交流,第二天晚上,回酒店后,阿扎和洵和乔一起出去逛夜市,娋在这期间洗了澡,躺在床上看国外的电视节目。等到阿扎回来,洗完澡,娋也关了电视准备睡觉。这时,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阿扎突然跑到了娋的床上试图到处摸,“做我女朋友好不好?”娋一把把阿扎推到了地上,才作罢。第三天一早,娋就醒了,换好衣服的娋坐在床上看手机,突然被阿扎一把推倒在了床上,本以为前一天晚上的失利会让阿扎放弃,娋拼命挣扎,可是阿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死死地按住了娋的手,娋感觉力气都用光了,阿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娋的吻。经过了一番折腾,时间已经不早了,同事们都在等待娋和阿扎,一路上阿扎远远地把娋抛在后面,去餐厅也故意不和娋一桌,娋刚坐过去,他立马起身假装去拿食物。娋有点懵,娋很快就吃完了坐在外面等同事,旁边有同事在嬉笑调侃她和阿扎,娋有点尴尬。她感觉糟糕透了,她现在只希望旅行快点结束。
在后来的几天晚上,阿扎试图做出格的举动,在娋的反抗下没能得逞。娋不敢睡得太死,最后一天晚上,凌晨一点就得起赶早上四点的回国飞机,只能睡1个小时。迷迷糊糊中,娋感觉有人隔着被子抱了她一下,但是困意很快覆盖了她的意识……
5
回国后,娋很快回到自己的分部,新安排的岚不久也到了娋的部门,相处下来岚是个比较好相处的人,她们交换了许多所谓的秘密,岚经常会问阿扎在这里时的一些情况,娋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反胃。她经常蹦出辞掉这份工作的念头,但没了工作回家,家人投给她的压力会给大,而且家里要供妹妹上艺术学校也很需要用钱。关于阿扎的话题,她只想草草的带过。女生之间总有各种话题,他们聊到了交友,聊到了生活。岚会经常说到她在大学时住校外养的猫,并翻照片给娋看,那天岚在翻的时候,娋无意间看到了岚和一个人的牵手照,拍的是手没有拍出对方的模样,但是那露出一截的衣服告诉娋,那是阿扎。照片上的那件衣服和上次他们去总公司时的衣服一模一样。娋的第一反应是震惊,完全没有听到岚和她介绍的一些趣事。
6
新的一年很快到了,阿扎回到娋的部门处理去年的事务。那是年前的最后一次加班,阿扎回公司检查资料,娋把装订好的资料递给他,准备转身回宿舍。突然她感到一股力量把她拦腰抱了起来,阿扎抱着她走进了休息室,将她放在沙发上,还没等娋反应过来,他的嘴唇瞬间就覆过来了,娋的手被箍在后面,只能任由他摆弄。他的手伸进了娋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四处游走……“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娋哭出了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持续了十多分钟,阿扎放开了娋,娋看着被箍得通红的手,给了阿扎一巴掌。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起身走向门口:“你想去哪里?都随你啊。”“好,我很快就过来。等我五分钟。”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异常温柔。他挂断了电话,离开了公司。只剩下娋一个人在休息室哭。
7
新年里,在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她打好了辞职报告,虽然她知道年后的工作很难找,但她只想脱离这个环境。按流程报告先得交给部门经理。报告交到阿扎那里的时候,他不批。理由是岚刚辞职,公司缺人。至少要等他们招到新员工才能离职。娋只好一边投简历一边等,但有新公司问到什么时间可以入职,娋也答不上来。年后阿扎调去了其他地区,这对于娋来说算个好消息了,但很多新的项目,之前都是阿扎经手的,对于客户的要求娋完全不知,只能去问阿扎。他并没有在工作上难为娋,只是对于招人的问题闭口不谈。就这样,一直拖了好几个月,很快就到了毕业季,招人的企业也越来越多,娋等不下去了,直接给老板打了辞职报告,很久没有回音。娋忍无可忍了,她做完了最后一个项目,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公司。之后她不回阿扎和老板的任何消息。终于一个星期后,老板同意了她的辞职报告。她删除了关于公司的一切。
8
离别往往在雨天。娋离开的那天天下着大雨,正如娋的心情一样。许多人都觉得雨天让人惆怅,而娋正好相反。她爱雨天。她说雨可以重刷掉一切的过去……这样才有新的开始……透过斑驳的车窗看这座城,娋知道她再也不会来了。
三个月后,她接到了没有来电显示的一个陌生的电话,“喂,你好!”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回道“拿外卖。”“不好意思我没有订过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你是娋吗?”电话里的声音让她想起了什么,她挂断了电话。这里阳光明媚,外面的天很蓝,外面有人在召唤她,娋知道,新的路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