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亲为客
昨日,做了一件也许有悖常理,或者不孝的事情,阻止了岳母远行东北的计划。岳母兄弟姐妹七人,她排行居次,有一个哥哥。即将八十大寿,借机召集兄弟姐妹相聚。理由充分,且乃人之常情,按理说任何人无任何理由干涉。
但必须不行,岳母已经七十有三,年事已高不说,也有高血压等固疾。此时长白山脚下的小县城,,最低气温可达到零下30几度。虽自小生长在东北,但来京已经十余载,无论是自然降幂的身体机能,亦或地理纬度的位移,都很难抵御这种寒冷的侵袭。况且周遭病毒性流感的暴虐,如何计算都是一种冒险。
当然,这些都是客观因素,人间亲情,万水千山亦不能阻挡 。然而这种主观因素,恰恰是不成立的。人生没有一帆风顺,岳母家也经历过大大小小的变故,并没有看见她这个哥哥的身影。平常的日子在岳母家见过,据说富有,而且在改革开放的初期就做生意,属于先富起来的那批人。
随着年龄,以及对社会人生的感受加深,对于亲人亲情的概念有了许多新的领悟。人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哪怕一个门童,心中都有称王的欲念,只是是否有机会释放而已。同一片天空之下,谁都无法躲避风雨。大难来临,何谓亲人?当你承受断肠之痛时他在想什么?他在做什么?这很简单,一望便知。且不说抚伤和安慰,甚至仍要捂着来不及包扎的伤口,去为其攻城掠地冲锋陷阵。后来,当我再听到感情二字,最多也就笑笑,心平气和地笑笑。不再看重,也不鄙视,更不嘲讽。我可以让开所有的道路,触手可及的灯红酒绿,安详地住进我的文字。
我的文字里,此时仍旧晃动着岳母的身影。那一年,穷途末路的归来,她去火车站给我取行李,也是这个季节,没赶上班车,竟然走了十几里路用肩膀扛回来。那天有雪,她一进门,汗水都结成冰花,却微笑着说不累不累。那时我的眼里有泪水,写到此刻仍会湿润。所以,春天我会亲自开车带她去看玉渊潭的樱花,坡峰岭秋天的红叶,买各种降血压的食物,但也坚决阻止她回东北。
自私狭隘地说,她不能生病。她生病我遭罪,这么多年头疼脑热见过谁来?再说她生性温和,从来不争,越是热闹越不朝前,最是被容易冷落在犄角旮旯。欢天喜地那是人家的事情,凑热闹这事,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