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语于隅
这几天,下来腾冲到市局办土地证,上班的时间倒也还好,就是晚上难熬。
住在县局招待中心,原来的时候,还算差强人意,可以看一看电视,现在好了,就连电视都没得看了,除了玩手机,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办公室里倒是可以上网,可惜那是别人家的办公室,虽则每个办公室都很熟悉,但凡说一声,要了钥匙进去上上网,也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选择闭口不提,毕竟我身不属是处。
也可以出去走走逛逛,因为是在保山读的高中,在腾冲的同学少而又少,虽有几家亲戚,也一向少于走动,也懒得出去了。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可以坐在椅子上,可以躺在床上,可以拉开帘子站在窗前,在喧嚣浮躁的小县城寻得这一隅清静之地,也还聊可慰怀。
好在还能写点文字,打发这时光。
因为如此的无聊,又生出写几句诗词的念头,扭扭脖颈,舒缓舒缓长时间低头看手机带来的酸疼,看看亮着的灯,看看镜子里和镜子外的灯罩,怔愣了四五秒的时间,重又低下头,继续敷衍无聊的文字。
蓦然间,鞋尖上的灰土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定定的看了十几秒,想着要把它擦去,本来已经弯下腰伸出手,一瞬间没了这个意思,把整个后背往椅子上重重一砸,抬起整个右脚放到左脚膝盖上翘起二郎腿,右手和右手十指交叉放在依然寡瘦无膘的肚子上,把吃饭的家伙什仰放在椅背上,一眨不眨的看着本应该雪白却昏黄的天花板。
左面颊陡生痒意,却只想静静的受着,不愿意动弹哪怕半个手指头去搔一搔挠一挠,不愿意破坏这全身每个细胞每个毛孔每根毛发都慵懒欲醉的静谧状态。然而,即使如此的时候,冷酷的上苍都不愿意施舍哪怕一星半点的眷顾和怜悯,痒意愈发浓烈,入骨入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具有坚定的意志,愿意用这一次和这如蛆附骨的痒意的搏斗,带来给自己一个微小的胜利,带来给自己一丝轻微的喜悦。我实在需要这样的、虽则不值一提的可笑的胜利和喜悦。我静静的受着,终于,痒意无踪。然而我怀疑,这并非因为搏斗而带来的胜利和喜悦,该是自己人生的一个缩影,由清醒和敏感,步入一种麻木和冷漠。
应该抽根烟,带给自己一些刺激,醒一醒已经酣然欲睡的躯壳,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窗外的夕阳仍旧带来给光明,即使已不长久,但照旧光亮可爱,可笑的我却拉上窗帘,打开所有的灯,提早的营造出一种夜晚,这样细微的举止,却折射出自己的悲哀,因为最后的希望和信心已经荡然无存,自我麻醉和催眠,成为支撑生存的最后选择。
躺倒在床上,枕着深秋的寒凉,如同感受着这一整个社会,感受着这一切的现实,感受着这所有的世态人心。无论怎么样单薄的被褥,无论怎么样冰冷的天气,无论怎么样的漫长黑夜,总会感觉到温暖,或多或少,或长或短,哪怕只是一刻,哪怕只是一丝,这温暖,总会存在,总会来,这或许就是希望的所在。
穿多了黑色的外套,穿多了灰暗的衬衣,这不是我的喜好,只为时刻给自己一种警醒,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光明和美好,截然相反的,黑暗和肮脏,只有看不到,没有想不到。长久的认识,铸就不可销蚀的悲观,于是失去妙语连珠、快意潇洒,竟至沉默寡言、语笑皆冰霜。总记得一句话:好运钟爱乐观的人。其中的道理是真还是浅,已经无关紧要,因为既然已经认定,何必穷究其底,于是我有了一个蓝色的外套,三件浅蓝色的衬衣,几双不是黑颜色的鞋子。
透过缭绕的烟雾,想起我种下的花草。我种的花草,成活率很高,这不是因为技艺的高超,而是有着足够的耐心和对花草的生命力的信心,因为这样的耐心和信心,任由花草自由呼吸、自己生长,一旦种下,除去浇水拔草,从不碰触,于是在接下来的春天,看似早已经枯败的花草,都会荣发出点点的新芽,从此茁壮繁茂。于是我想,也该给自己的人生以这样的耐心和信心。
累了,也饿了,出去找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