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沥沥的下着,空荡的街渐渐朦胧。
咖啡厅内暖色的灯光打在人们脸上,桌上是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坐在窗边的是一名娇小的女子,她的身前放着一台白色笔记本。
深沉得如一潭死水的眸子不时的瞥向窗外,似是在沉思。
片刻,修长的手指触上键盘。
原本空白的屏幕上出现一行字——
陆锦年是纪安浅永远抓不住的一道风。
纪安浅与陆锦年的初识,是在七年前的秋天。
那个时候纪安浅才十六岁。
母亲正好因为癌症去世,父亲在母亲离开不到半年,娶了另一个女人。
那个时候的纪安浅,很迷茫。
父亲渐渐的,不似以前那样宠她。
他将母亲的所有照片都烧掉,家里已经没有关于母亲的一切东西。
这还不够。
那个女人,在嫁给父亲的第二年,生了一个儿子。
对于比自己小十六岁的弟弟,纪安浅没有恶意。
但父亲不是这样想的。
加上继母的煽风点火,父亲对她可是厌恶至极啊。
那个时候的纪安浅,很难熬。
遇见陆锦年,不知是缘分还是孽缘。
即便陆锦年是蚀人的剧毒,她也甘之如饴。
五年,陆锦年的心依旧不在她身上。
受过这么多次伤害,纪安浅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见到陆锦年和她,心还是会疼。
可是心疼又怎样,疼就疼吧。
纪安浅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修长的手指再次触上键盘——
纪安浅曾经尝试忘掉,换来的却是更疼的心。
合上笔记本,端起桌上已经放凉的咖啡,一口饮尽。
苦涩的味道顿时充斥整个口腔,或许这样,她能冷静下来。
窗外,雨还在下。
背起包包,拢了拢外套,拿起雨伞离开。
啪——
娇小的身影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路口拐角。
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嗒嗒”声。
女子身材纤细而娇小,外套着米黄色风衣,及腰的卷发垂落至腰间,容貌如同上天精心雕刻的艺术品,虽冷若冰霜,却盖不住倾城之色。
雨越下越大,街上只剩下纪安浅一人。
她终于抬眸看向天空,勾了勾柔软的唇,一滴眼泪从眼睛流下,滴在地上。
两年前,也是在这么一个雨天,陆锦年牵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越走越远,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以为她没有那么爱他,她以为她不会再哭。
她以为……
三个人的旅行,他和她先下车,只剩下她一个人还站在原地。
雨伞掉在地上,大雨打湿了衣服。
纪安浅已经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陆锦年,你好残忍。”
那天,纪安浅晕倒在家门口。
还是好友南楠把她带回去。
就这样睡了两天。
清晨,纪安浅慢慢睁开眼睛,身上轻微的酸痛感让她微微蹙眉。
“醒了?”
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染成酒红色的长发披肩,艳丽的容貌却不显得俗气,一双好看的凤目缓缓眯起。
“我睡了很久吗?”
“不算很久,大概两天,好好的淋什么雨,还发烧了。”
南楠甩了甩酒红的秀发,“就不能活得跟姐一样,潇洒点吗?都几年了,还念着他。”
“南楠,”纪安浅勾了勾唇角,“我想喝粥。”
“真是,我下楼给你买,乖乖的别干傻事。”
待南楠走后,纪安浅唇角的弧度渐渐消失。
陆锦年,是她一辈子忘不掉的痛。
从不远处的桌上拿过笔记本,打开。
操纵着鼠标,打开评论区。
她一直在一个名字叫做“绝代佳人”的网站创作,一直以来,她只有一部作品——《余生请多指教》。
陆锦年和纪安浅的故事,由她续写。
大多数读者,都是为她打抱不平。
白嫩的指尖触上键盘,眼睛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向手腕上的一条疤痕。
自杀,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醒来只会发现更痛。
抿了抿唇,低头打字。
“失去陆锦年后,纪安浅曾想过自杀。但纪安浅才发现,醒来,只会更疼。”
南楠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已经拎着热气腾腾的白粥回来。
纪安浅刚洗漱好,穿着居家服坐在餐桌前。
“小心烫。”南楠盛好粥,放在纪安浅面前。
小口小口地喝着粥,纪安浅觉得原本不太舒服的胃渐渐缓和过来。
“浅浅,你……”南楠看着她,欲言又止。
“为什么又去淋雨?”纪安浅抿了抿唇,替她回答了问题。“南楠,爱一个人很简单,但忘记一个人,太难。”
南楠一怔,“我和陆锦年,就像你和夏翎,”纪安浅端起桌上一杯热水,往上面吹了吹,吹走热气,“纠缠不清。”
对于当年十六岁的纪安浅来说,十八岁的陆锦年是她想靠近,却无法靠近的梦。
来的太快,走得也太快。
尽管身边的人劝了又劝,她依然奋不顾身地扑过去。
飞蛾扑火,最终伤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