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一阵小孩的嬉笑从阴暗的巷子中循循环绕着。
“好亮~”
趴在下水道旁的小孩,裸露着的手里抓着一颗亮亮的蓝球,里面的魂魄如气泡般沿壁移动。
随后小孩将身体拔出了下水道,一个踉跄倒在了与自己等大的背包里。
“诶诶——呼。”
一边胡乱接住不小心抛掷上空的玻璃蓝球,一边拎起大大的背包。
“嘿嘿嘿。”
时不时拿出来端详,又时不时放回不像是小孩子尺寸,且鼓鼓并塞进裤里的大衣中。
就这样小跑着跑出了深巷。
“嘿嘿嘿。”
蹦哒蹦哒,经过一位戴着白色人脸模型面具的女人扇飞了一个醉醺醺的男人。
在高耸而又灰暗的建筑群中前进。
左边路过用盘曲着的大脑用作头发的占卜奶奶店。
右边穿过展示自己可替换昆虫头颅的节肢人服饰。
一步一步地踏步,并且留心将每一步踏入地上的格子中。
给高举一具庞杂藤草尸体的蓝黑衣安保让了路。
弯腰从他们手举着的木板穿过。
勉勉强强站稳身姿后,小孩高高兴兴跑向众多建筑物让位的被开发世界之树。
“老爷爷,老爷爷!”
小孩捧着散发暗淡光芒的蓝球,在和蔼的老人前晃悠。
“你看我捡到了什么!”
享受着头戴皮帽老人轻揉地用脱下手套的手摸头,紧接着高高兴兴地将手上的东西递了上去。
“吼吼,很漂亮呢,就像你的眼睛一样。”老人用戴着手套的另一只手拿着蓝球。
“是吗!那太好了!”无论是蓝球,还是自己,都被夸了一遍,小孩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小孩子,怎么说?要卖掉吗?”
“不了!我要留着!”
“嗯,好好好……给你糖果,慢慢吃哦。”
“谢谢!”
含着糖果,再一次迈步小跑,跑向另一旁的巷子中。
“嘿嘿嘿。”
一次次地轻笑着。
路过拐角。
臭又烂的蠕虫吐着黄色的不明液体。
紧接着巨大的蠕虫连带着拖着的类人类溃烂尸体一并被强风带来的木板拍扁在墙上。
蠕虫的内脏顺着黄色并带着血液的粘稠液体压了出来。
溅起的恶心物资落在了小孩的脸上。
“啊。”
一声带着些沉闷回响的女性声音从一旁传来。
“哇……”小孩不但没有被吓到,还上前观察着比自己大了数倍的蠕虫尸体。
一双纤细的手从小孩的腋下伸过,缓缓将小孩抱了起来。
“诶诶诶……”随着被迫远离肮脏的尸体,小孩声调逐渐变得失落。
无能地摆动着双腿,随后乖乖被放到一边。
“这是姐姐干的吗?”含着糖果,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
“嗯。”
小孩抬头观察着面前这个长发且戴着白色人脸模型面具的女人。
面具女用自己偏棕色的袖口擦了擦小孩脸上的黄色污渍。
“哪来的回哪去,听话。”
即使有些粘稠沉闷,但依旧能清楚地判字词的女性声音从面具底下传来。
小孩的头被女人揉得一晃一晃的,“诶——”看得出来小孩极其不乐意。
“这里危险,走吧。”
女人虽然表现出耐心的模样,可突然就能感觉到时间变得刻不容缓,因而主动转动小孩的肩膀并推着小孩想要让其走出这片较大的垃圾箱堆放处。
“不要!”小孩一个小跳抓住了女人的黑色紧身裤,然后用脸不断地蹭着。
衣服与背包将小孩包得和个小球一样,加上那圆滚滚的脸,哪怕是对恶心的男人可以毫不犹豫挥出巴掌的女人也有些烦恼要怎么劝说他了。
脚底下的震动声告诉着二人,来不及了。
“嗯……”女人无奈地憋住了自己的叹气,拉着小孩远离传来震动的源头。
下水道。
“咦噫噫噫嘻!”与尖锐且恶心的呼吸声相伴着的是冲出后高过建筑巨大蠕虫。
这相比方才的个体,像是针线球一样的蠕虫层层叠在一切。
蠕虫喷撒出的黄色体液黏着在四处,像刚出炉的芝士一样将它的肥又长的身体与它圆形的口器连在一起。
紧接着精准且无情地借助重力扑向二人。
“走吧。”一阵狂风激起,吹飞了飞来的蠕虫。
小孩兴奋地张开了嘴,叫人忍不住让他注意别让蠕虫的粘液掉进他的口中。
女人牵着小孩的手,往巷子里侧走去。
——居然是母体……
平时依靠繁殖而溢出的个体蠕虫,如今却出人意外地以母体的形式冲了出来。
单单只是一条就有小孩子那么宽。
——先把小家伙藏好吧。
小孩有些踉跄地跑着。
踉跄的原因是含着的糖果掉了出来,让他费了些心思用手塞回口中。
长条的蠕虫自然是爬行的。
只不过从哪爬过来就不知道了。
女人单手抱住小孩,轻轻一跳,紧接着脚下冲起风,拔高了跳跃的高度与速度,从而远离了蠕虫沿着建筑物下滑而击的冲刺。
左右边的拐角同时窜出恶心粘液的身影。
但也只是被女人刚才一记的跳跃越过了。
落地前再用风消去了水平上的惯性,落地后接着跑。
“我们在飞耶!”小孩兴致高昂地大叫着。
借助多次的“风越”女人躲过了蠕虫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数次冲击,来到了世界树的底部。
由于世界树比任意一个建筑物要来的坚固与盘大,且可再生到需要人定期处理新生的组织。
所以这里是战场的不二选择。
树壁上也开发了数个洞供人使用滑索。
来到圆形树桩上的中央之时,蠕虫的身姿在入口处如烟花般绽放。
沿着树壁围起了二人。
女人抛出小孩,一抬手,准备用风将小孩投射出世界树内。
可小孩却因为口袋掉落的蓝玻璃球偏离了两点一线。
导致女人有些慌乱地想要重新抓住小孩。
但谁也没能给予第二次的机会,蠕虫封住了出入口,并冲过来。
女人扑向小孩后,连着两次翻滚躲过了冲击。
而怀中的小孩却为了蓝色的玻璃球借助衣服的丝滑,让身体挣脱出来了。
紧接着被蠕虫高高冲起。
连带着他最爱的小球。
随着一次血液爆出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惨叫声。
即使女人即使用风冲击蠕虫的身体,让其吐出小孩。
但小孩早已断成两半,并且溃烂不堪。
或许他不借助衣服,让胖小的身躯远离女人的怀抱,就不会被捕食。
或许他没有褪下衣服,让自己的身体仅用薄薄的一层布保护着,或许还不会被咬断,被腐蚀溃烂。
或许他没有为了某些东西,而偏离了女人的掌控,也不会被蠕虫围剿。
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有的只是面目全非且肮脏且粘稠且恶心且后悔且凄惨且无助的两截尸体。
不过算上断裂的肠子说不定就不止两截了呢。
但无论多少截,都被数蠕虫只吞入了口中。
当然,是在女人用风抵挡数次的情况下。
“砰砰砰。”
数次枪击声响起。
虽然作用九牛一毛,但疼痛感让蠕虫们缩成了一团。
紧接着是滑索声,然后沉闷的落地声。
“……我来晚了?”听起来既无所谓,又冷淡的男性声音在女人的后方响起。“无所谓了……”
“才不是什么无所谓!”女人忍着要大叫的心情,隔着面具瞪着黑衣服的男人。
“……总之,是谁,怎么死的,和现在没有关系。”
脸上的一切平淡都在告诉着女人他无所谓这些事情,不,更像是在嘲笑在意这种事情的女人。
男人扔出两颗震爆弹,将两条冲过来的蠕虫吓萎。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男人只是平淡的别过头,一手捂住耳边的无线对讲机防止其掉落,承受着这次的打击。
“满意了?满意了就想想怎么对付它。”
“呃呃呃……”完全没有感情的回答让女人更加暴躁。
甚至让她的面具都有些振动。
“母体?”一发子弹精准的命中冲过来的蠕虫它个体位于远处的身体,让其僵硬着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是这样的。”
女人平复心情后,将僵硬的蠕虫吹起,然后让其高高地摔扁在地上。
“看样子口器部分会比较坚硬。”想起之前多次的自高而下的冲击,女人得出了结论。
“我清楚,这玩意就像鸡蛋一样”男人掰动着狙击枪的枪栓,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射击“只有一处不超过限制的冲击不会让它怎么样。”
解决了几条蠕虫后,平衡虽然很快就被集中的蠕虫冲刺打破了,但女人可以敏捷地躲过,男人可以用震爆弹吓走,并用枪击让其疼痛地缩回。
然后女人落地后二人再次集合,构成新的平衡。
“部队什么时候来?”
“……啊,到了。”
一声声滑索声到来。
“呦!阿骈!”
闻声的男人,也就是位于滑索上的人口中的骈,单手将手中的狙击枪高高举起。
紧接着类似于有些沉闷又有些细小的金属碰撞声,也就是五片魔法符阵摩擦的声音响起。
除了他们不认识的女人与枪主的骈外,每个衣着深蓝色的安保人员手上都落出了一把狙击枪。
多次的射击让蠕虫很快就吃不消了,跑出了世界树。
部队紧随其后。
“你不追吗?”
“没必要,交给部队就好了……这是?”
骈看向在地面上滚动的蓝色玻璃球,并且左空手冒出一个小方形魔符阵,凭空造出的纸包住,捡了起来。
“……是那个小孩的东西……”女人抱着自己被浅黄色衣服覆盖着的肩膀,用带着面具的脸微微低头。
“看起来不是呢。”
“哈?”女人抬起了头,看向骈。
“这是上层人员用来研究魔造物——也就是那些恶心的怪物的兴奋剂。”
“等等……那为什么会在小孩的手上?”
“虽然是兴奋剂,但却是永恒的,名字叫——活跃的精灵。至于为什么在小孩的手上,可能是运输过程被让当作投球玩了,毕竟不会坏。”
“所以……只是机缘巧合吗?”女人的身体有些颤抖,声音变得无奈且失落。
“……那个小孩有戴手套吗?”
“好像……没有来着。”
“多半是在下水道找到的,因为手套湿了什么的把手套收了起来。”
“所以?”女人对眼前的骈产生了些许的好奇。
而骈只是垂下与女人同色的白发低下深邃的黑色瞳孔,好似看着玻璃球又好似没有在看着玻璃球。
“小孩可能对精灵散发出的魔力有心灵感应,是他卓越的才能害了他。”
“……”
“未来他可能是个出色的科学家吧,但,很遗憾,这个世界失去了他的未来。”
世界树外部的枪击声与大声呦呵变得十分清晰。
女人抱紧自己细小身躯发出的窸窣声变得可以传入骈的耳朵。
突然,骈耳边无线电的嘈杂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力。
“喂。”“喷火器哪里有那么容易,爆炸几次了你还不清楚?”“那其它部队呢?”“暴躁的树精啊……”
女人能听见无线电对讲机的细碎声音,但辨认不出他们话题的具体内容,
“怎么了?”当骈将捂住无线电的手放下时,女人才出声询问。
“部队要败了,我得过去了。”
“我也去。”
“……你应该是‘外部’吧?”
“嗯,但我也要去。”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坚定。
“行,你看起来不会拖后腿。”
骈抬起左手,“我叫骈。”
“我是骆。”
——每个手指上都有戒指呢。
——等等……这符号……思维戒指?
顾名思义,无需构思,只需想象与动作的便利魔法装置。
当然,价格昂贵。
握手后,两人开始了行动。
骈在奔跑途中,将狙击枪拆解成了三段。
随后左手在空中点击。
落出了几枚配件,被他组装进狙击枪中。
掉下的零件被点击后在空中化作五彩的魔力消散。
“你的魔法甚至不需要符阵,莫非?”
“嗯,是S级的风术。”
“哦——”
骆一次用深棕色的长筒靴落地,打断了骈平淡的感叹。
“最没用的S级。”
像是那个部队造物魔法,如果是S级的话,可以瞬间造出一栋建筑物。
“不能凝聚起来——”
“像小说那样变成尖锐的武器是做不到的,人们一直以为那是S级的领域,实际上是幻想的领域。”
骆的S级,能引起龙卷风,但效果只对建筑物显著。
“我是说能不能将空气里的烟尘凝聚起来?”
骈将狙击枪长长的枪头掰下,换成了段截的枪口。
“欸……不清楚……没试过。”
将U形弹夹丢掉了。
“魔术家大小姐啊你是?”
重新将三段拼接起来,组装成狙击步枪。
“怎么了!这样意味不明的……”
“S级风术啊……”
“嗯……最没用的S级。”
“有没有用因人而异。”
二人穿过了几处巷子,即将抵达目的地,骈汇报过后就看见数名安保人员从远处的废弃温室跑了出来。
困住蠕虫后要制服或歼灭还是很麻烦的。
加上树精的灾害急需人员,所以交给二人后安保团的人就离开了。
“……对了,你这把枪不应该是公安的吗?可我既没有看见标志,也感觉与实物有些不符合。”
“你也看见了吧,那些家伙借着A级造物直接把我的枪复制了过去。”
“你的?复制?”
“对,造出这把枪的人,是我。”
“欸,那,你手上的思维戒指是——”
“我做的。”
“欸?”
“怎么了?只是将古人的书翻了翻而已。”骈耸了耸肩,“给我几年时间,我还能搓出让这里夷为平地的小家伙呢。”
骆再次打量起了骈。
黑色的大衣下是黑色的紧身衣,显然是不想让人看见大衣低下藏着什么。
“你不是安保局的?”
“一半吧,算顾问。”
骆与骈这种外部的人员,几乎是自愿地猎杀魔造物。上层会通过魔造物的等级赋予赏金,至于分配就靠参战的外部人员自己协商。
报酬丰富,但这样也意味着他们的死,不由安保局承担后果。
“啊,对了。”
在要进入困住蠕虫的废弃温室后,骆对着正在绑起头发的骈微微鞠了一躬。
“嗯?”
“刚才那巴掌……对不起了。”
而骈只是耸了耸肩。
“没什么,不是第一次了。”
将枪抗在肩上后,左手食、中、无、手指依次在空中一点,出现长长的子弹,并多次点击并复制。
随后组装出长长的弹夹上。
“哈?不是第一次了!”
“怎么了?”
骈无所谓地将一发发子弹塞入弹夹中。
“那你还不改!”
“总比死了好。”
“……”
骈将肩上的枪拿了下来。
塞上弹夹。
“走吧。”
“嗐……”
骆可以强风将蠕虫群吹散的同时,并把较小的吹在了墙上。
随后较小的蠕虫被骈的数发子弹钉住。
只是几条的话由携带“活跃精灵”的骆吸引并吹走。
数条的话由骈丢出震爆弹。
简单,但麻烦。
总之战斗开始了。
因为位于相比世界树狭小的空间,这次得正面刚了。
踢开门,透过废弃温室顶上的树林枝叶的光线,穿过了固有折射的玻璃。
由左及右的平行光线逐级明亮,将蜷缩在角落啃食溃烂无名尸体的蠕虫的姿态展现在眼中的舞台上。
一感受到开门的动静,蠕虫集合起来绷紧了松散的线球,
强风一刮,效果好到超乎骈的想象。
将线球般的母体直接按在了角落,并且吹飞了较小的单体。
——S级就是S级……不愧是亿分之一的概率。
——不过目前人类的数量还没达到一亿就是了。
如此在心中吐槽着的同时,用极高的频率将蠕虫的尾部钉在了墙上。
——不过风力都这么高了……
“喂。”
骈脚一踏,翘起脚低下的废弃木制底板,大手一挥,闪烁出数个三重方形,改造成一个个木桩。
随后将木桩踢飞,让骆在躲避脚下蠕虫冲刺的时刻位于空中接住。
骆用肉眼可见的扭曲空气接住了木桩,紧接着直接将大个体钉在了地上。
这让蠕虫向骆恶心地吐出了体液,只不过被骆一弹指,吹向了骈的方向。
“喂!”骈微微皱眉,左手抓住正在组装的震爆弹,用空出来的右手在空中迅速画出“风”的字号,挡下了带有腐蚀性的粘液。
“抱歉。”完全不带有愧疚感。
——原来骈会有表情的啊。
“算了……接着。”在骆落地后,骈将特质震爆弹丢给了她,并用原有的震爆弹喝住了蠕虫群。“纹路后有一个平平的按钮。”
“嗯。”在找到按钮的瞬间,蠕虫集火冲向了骆。
骈带着风屏丢下狙击步枪,上前推开骆,凭空抽出一把长刀,借着风屏与刀单手将三条蠕虫挡了下来,随后用手上的木桩卡住其中一只的口腔。
紧接着骆将特质震爆弹用风推进了口张得最大的蠕虫体内,紧接着用集中的风按下按钮引爆。
线球的偏外部明显有些鼓起并伴随着烟雾炸裂,是成功了。
骆再次“风越”后,将骈挡着的三条蠕虫依次钉在了地上。
骈立刻抽出腰间的手枪,集中了有些鼓起的部分。
引起了微小的爆炸,将线球炸开来了。
面对骆疑惑地将头转向骈,骈只是耸了耸肩。“里面装了面粉。”
“赶紧钉上吧,省的又聚在一起了。”
用刀将断裂的蠕虫钉住。
用狙击步枪将口器钉住。
用风激起木板将不需要的过小蠕虫碾碎。
用木桩将最大的蠕虫从尾钉至首部。
用脚将蠕虫腹部的粘液压出。
用利器割开其要害防止它迅速恢复。
最后将一切都交给收摊的黑蓝色安保人员后,两人离开了现场。
“既然你都是S级了,你队友呢?”
世界上只有人类拥有S级的特权,不过相应的,拥有S级的人类只会S级的那类魔法。
如果是昆虫人等类人类可以拥有两个AA级魔法,以及其它顶多制作冷兵器的E级魔法。
而人类得到A级后其它的只能炼至提供资源的F级。
“……我是一个人。”
“所以你刚出道没多久?”
“比起这些,你刚刚使用了B级的风屏了吧?”
“嗯,怎么了?”
“可你还会高阶的B级造物,与C级的修物?”
“啊,除去我没见过的魔法,我每个等级都是B级的。”
“哈?”
“算不上天赋,只要不偏心就行了。”
“这已经不是偏不偏心的程度了吧……”
类人类一出生,擅长的魔法是固定的。
想练就S级,首先要天赋,紧接着就是只练一魔法。
其它魔法一次也不能去使用,不然就只能降至A级。
“全是B级……没考虑升上A级吗?”
无论怎么说,A级比B级不只是多一层符阵这么简单是事情。
速度、魔力、效果都不在一个量级。
——可刚刚的人却复制了他的枪……
天知道骈用了什么知识跨越了等级间的差距。
“我的天赋就到这了。”骈只是耸了耸肩。
“那——”正当骆打算说什么的瞬间。
有什么东西抓住了骈。
“欸?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绑数圈的藤曼将骈高高甩起。
紧接着位于地底破壳而出的树精窜了出来。
看起来和个圣诞树一样。
树精摇摆着站了起来,根部凝聚起来出现数条类似节肢动物的腿部。
随后翻了个身,又变得像是蜘蛛一般爬行。
骈两手抓着枪,被高高拉起,吊起。
好在腰间的物资是由特殊的包装形势做成的,里边的震爆弹和卷轴什么的都没有掉。
树精张牙舞爪着,榕树的须与蔓抬起又落下。
树精兴致高昂着,摇摆着张开位于“肚子”上的“血盆大口”。
树精无所畏惧着,践踏在城市之中。
城市底下的树根集结起来,拔地而起,随后铺在地上,源源不断地输送着能量。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由于发不出声音,所以由人们的嚎叫声来代为服务。
被落下建筑物块砸中而死。
被踏下尖锐树脚而埋入地底而死。
被期间窜出的怪物过客卷入其它战场而死。
被抽出树根随着掀起飞至空中接着撞击而死。
被铺下的树根碾碎而死。
被藤曼抓住甩至空中落地而死。
被扔如其口中让枝叶贯穿躯体而死。
被移动时压住窒息而死。
被枝叶勾中,在数次随机中命中要害而死。
受人为干涉,在数次失误中成了别人的标靶。
受他人嫉妒,凭借着灾难趁机陷害。
受他人避讳,防止队友抢走多的报酬而赐死。
受他人催促,因一时的兴起或跟着冒险游戏在怀抱自信与不敢反对中死去。
可能有哀嚎,可能有怨言,可能有遗憾,可能有期待,可能有希望,可能有绝望,可能有凄惨,可能有成就,可能有机会,可能有奇迹,可能有未来,可能有消逝。
可这就是这个世界。
反应过来的人们。
以愤怒、以无聊、以测试、以调查、以研究团结起来。
为财产、为爱情、为友谊、为欲望、为目的作出决定。
此时正日烈当空。
正是饭饱精气神充足之时。
只是有几个陌生的见证人,并且给予了可见的伤害,或许就能得到一份饭钱。
只是将身心不满发泄出来,并且得到了情绪的支持,或许就能功成名就。
只是因不禁心升畏惧而战,并且受到了上天的眷顾,或许就能为他人作出贡献。
机遇与危险共存。
就像怪物会贪婪地吞噬猎物一般。
猎物,也会笑着宰杀怪物。
“唔啊啊啊啊!”画面回到了因为手持活跃精灵的骈身上。
他意识到了这个怪物为什么直接从北边战场跑过来抓自己。
直接将手中的球绑上了所有的卷轴,并带着数个震爆弹丢向了随时都可能被甩进去的大口中。
一根根枝叶藤曼好似黏着的唾液一样联系着它的上下唇瓣。
一块块石头明明只是恰好出现在附近就成了它牙齿的一部分。
感受到跃动的无限魔力正在靠近自己。
树精它兴奋又高兴的跳了起来,直接将其像糖果一般含了下去。
只不过这不是糖果。
“轰隆隆!”
爆炸将叶间的黑暗去除了。
一次又一次的尘暴,一次又一次的激荡。
数张粉尘卷轴与火焰卷轴被震爆弹击飞并破损进而发作。
一口气让住在树精体内的小伙伴来了次一生一次的蹦迪。
“欸?啊啊啊啊啊!”
只可惜骈忘记了自己是被吊着的。
失去了牵力。
他很快就要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当作了。
如果他是A级造物,说不定能直接做出滑翔翼。
如果他是A级风术,说不定能像骆一样在空中飞舞。
如果他是A级修物,说不定能用披风做出降落伞。
如果他是A级水术,说不定能抬其喷泉让自己落地。
如果他是A级火术,说不定能向下喷火反冲落下。
但无论如何,骈就是骈。
他可能做不到用自己的魔法即兴拯救自己。
但他能事先做好准备。
哪怕是需要即兴的时候。
B级造物做出的安全带。
B级风术做出的气压。
B级修物做出的高压罐。
B级水术生成的水压。
B级火术形成的温压。
原本只要靠魔力就能驱动的上层特卖水压背包就这样被它的作者搓了出来。
只不过安全保障就是另一回事了。
骈在空中旋转了数圈,又在天上水平画出几次8 的符号后。
虽然算不上平稳,但好歹能落地。
紧接着一阵柔软与温暖围住了他。
——欸?
白色长发与人脸模型面具出现在了面前。
平稳的接住了他。
只不过世间可不会让幸运女神如愿以偿。
正发火的树精一个翻身不小心打飞了二人。
现在变成了骈去接住她了。
几个踉跄,翻滚落地后。
缩在他胸口处的骆滚出了他的怀中。
期间,能明显听见塑料面具落地的声音。
骈甩了甩头,先是去注意骆的身体状态。
“欸?”
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地上的面具。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选择,毕竟他不知道骆为什么要遮住脸。
但没几秒骆就坐了起来,她不需要在意什么,先是看向了骈。
两颗圆滚滚的人类眼球。
上边是可以护住的甲壳昆虫。
下边是随处可见的蛆虫。
以及昆虫人实用的口器。
好的这下清楚为什么她要遮住脸了。
她根本没有脸。
全是由蛆虫构成的五官。
不过能勉勉强强看见牙齿。
“啊!”骆下意识抬起手准备捂住脸。
骈也反应过来了。
骈上前拉下了骆。“别乱动,四周没人。”
无论在空中即兴飞翔,还是看见人虫脸都是他的头一次体验。
但他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
“……嗯。”
本以为她可能是咯痰什么的声音黏糊,现在倒知道她是靠蛆虫做脸皮来调节口吻的。
骈拉下外套将她的一头白发盖住,“我去捡来面具。”
——自从破相后。
不不不,你这已经不是破相的程度了吧?高低是面部骨骼全部粉碎了。
——每个人见到我做的第一件事都是把我推开。
——所以。
——像这样被抱住什么的,还是第一次。
“有点破了,稍微等一下。”感受到骆的握力,骈摸着骆的头,淡淡地吐出话语。
随后骈帮骆戴上了面具。
并将她身上的灰尘拍了拍。
“那个……”她低着头,紧紧握这拳头。
“嗯?怎么了?”骈摸着她的头,以为是她受到了惊吓才这么紧张。
“你有……队友什么的吗?”看来是之前想说出来的话,只不过被打断了。
“我是顾问,算中间人,所以没有那种东西。”
“那——能和我组成队伍吗?”
“……”一段沉默后。“可以吗?我可是求之不得。”
——毕竟是S级的队友。
“欸?”
“欸什么欸,一个愿意为自己飞上那么高的天空的队友,谁不想要?”
“哦,啊……你不介意?”
“介意?没什么好介意的,走吧,先去看看那该死的树精。”
“嗯……”
过去无法改变,现在即是现在,未来总是未知。
但不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人们要做的,只有接受,与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