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婚时,儿子只有五岁。现在,儿子长成了壮小伙,上初中了。学习一般,但心地善良,随她妈。
这些年,她也交往过几个男人,但都没有结果。用她自己的话,离了婚的人,哪有性格上没有缺陷的?也包括她在内。
年前,她在别人的介绍下,认识了他。
他离婚好几年了,听说,他前妻婚内出轨,被他抓了现形。女儿跟他,现在已经上大学了。女儿读大学后,他就去了外地打工,离家远,但收入还不错。
快过年了,他从外地回来,来到她家。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家务被他包了。她的儿子上各种补习班,他负责接送,和这个半大小子,处得很亲近。她的老母亲也一个人生活, 有时,家里有点杂七杂八的活,她也不客气,让他去帮忙,他也不抱怨,乐在其中,把活干得干净麻利。
“他就是文化程度太低了,其它的还都好。我也不追求那么多了,只想找个会心疼人的。”她对我讲这些时,脸上不悲不喜,像走了远路的,眼睛望着看不见的未来。
年后,因了疫情,他没有在预定时间离开,她们有了更长的时间相处。
时间,能让你看清楚一个人。
她去常光顾的理发店剪头发,和理发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手机响了一声又一声,都被淹没在店里动感的音乐中和吹风机呼呼的响声里。等她拿起来看时, 有他的四个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信息。她正准备给他拨回去时,店里进来一人,她抬头看,一愣,他竟找来了。
走出理发店,他问:你刚才为什么一愣?她解释,刚才没听到手机响,正想回电,他就进来了。
他不以为然,继续说:“你那一愣,已经出卖了你。很明显,你不希望我出现在那。怎么?那个理发师和你很熟,对吗?”
她莫名其妙,无心辩解,随他怎么想吧,时间长了,他总会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相处的日子里,他小心眼的病犯过好多次。网络维修的师傅,学生家长,送快递的,都可以成为他吃醋猜疑的对象。她和他解释、大闹,他闭嘴了,但心里的猜忌却一刻也没有停。
疫情好转,解封了。他去外地工作了。没过一个月,他打电话来,说要回来了,就在当地干了。
那天中午,她的老妈正好打来电话,让她带上孩子和他,一起去吃饺子。他说得12点才能到家,她说没事,她在家等着他,然后一起去。儿子等到11:30,就饿得不行,自己先去了姥姥家。
她洗完衣服,在阳台晾衣服的当儿,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听到了他的声音,他说快到了。敲门声响起,开门,门外站着他。她一愣,都到家了,还打什么电话呀?
在老妈家吃完饭,她和他往家走。他突然问:刚才你开门时,为什么一愣?
又是这样!她烦透了!
“还能因为什么?你突然出现在门前,谁能不惊讶?”
“我突然出现,也没看到你惊喜呀!为什么儿子先走了,你自己在家做什么呀?”
天哪,亏他想得出来。
“我还能干什么,洗衣服,晾衣服,要不,找儿子证明一下。“
“大人的事,别牵扯孩子。况且他又没在家,他能知道什么呀?”他嘴角轻视的笑比话语更让她无法忍受。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每天都忙什么,你不知道吗?”被误解的人总是恨自己的嘴巴不够灵活。
就这样,她一句,他多句,把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猜疑全盘说了出来。甚至把他早上六点就来到她家的真实目的也交待了——她一直以为他很贴心地来做早饭,其实他只是想抓拍到什么。
她心灰意冷,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引起他这么多的猜忌?她甚至开始怀疑,难道自己言语举止轻浮?
她无力辩解,他的话让她恍惚,不知道怎么走到小区的。
解封了,人们可以自由出入了,小区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他突然搂过她的肩膀,大声地说:“来呀,看呀,我们正处对象呢!这是我女朋友。”来往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她感觉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只想快点回到家。
她想起了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面的男主角和她身边的他竟如出一辙。她真的怕了,她的容忍不会让他心上的污垢减少半分。他表面看起来老实善良,但其实满满的控制欲,他们自知没有水平控制住谁,便疑神疑鬼,试图把一切拖入他的节奏。
“结束吧!”话少,但坚决。
半夜,他发来一条长信。信的内容,她不愿意读第二遍,删掉了。
电话里,她低声问我:“你实话实说,我到底是怎样的人?有那么差吗?”
我们相处多年,无话不谈。她性格直爽,心地善良,对人真诚,不装不作。唯一的缺点是长的漂亮,她从来都是简单的妆容,得体大方的穿着,不会刻意讨好谁,甚至有时会因太直率而得罪人。
就在刚才,她打来电话说,儿子长大了,知道理解她,安慰她了。
电话那头,她笑得很开心。
好男人,遇之是幸,不遇也无须沮丧。像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