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事——炮仗
炮仗应该是德州这个地方对鞭炮的“俗称”,在我看来少年时,男孩们对过年的渴望莫过于炮仗;经济短缺匮乏年代,人们温饱问题尚待解决,寒假孩子们作业之外没有丰富多样的娱乐,过节放炮仗自然成了男孩子们的翘首期盼。
进入腊月门,人们套着大车小辆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北小市,骡马牲口卸下拴在电线杠或现砸地签上,从车上抽出早已备好八九长竹竿,摆开架势开始抑扬顿挫的叫卖,声调此起彼伏,口音五湖四海,各摊位使尽浑身解数,变着法的或高声嘶嚷、或叫卖改为曲唱,整个北小市沸腾了,摊位间你高我低、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声声叫卖后,支起竹竿挂上炮仗、霹雳啪了一通燃放,像是各亮绝活,又像是擂台比武各个逞强;购买者寻声而去,大包小包拎回;整个集市被围的水泄不通,年复一年的炮仗市上,要数河北东光的炮仗最引人瞩目,个大火药足、裹得紧实、各个货真价实,已经点燃整个市区似乎都被震耳发聩,“咚、咚”铿锵有力钝击声,耳膜愈穿、心房震颤,不菲的价格令人望而却步,却欲罢不能,东光炮仗似乎更具铁血男人味,往往成为男人、男孩一年中对自己最奢华的犒赏。
家家户户捉襟见肘的日子,父母没有多余钱来满足男孩对炮仗的渴望,随着年关将至,北小市成了男孩们满足渴望的理想去所;瑟缩寒风中手脚冰凉,滴水成冰脚下打着“跐溜滑”,不时跺跺脚、搓搓手,冻得通红小脸上各个都绽放着满足欢乐的笑容;三十晚上母亲姐姐在忙活年夜饭,我和弟弟在屋外把北小市买来的炮仗分门别类各自一半分开,少的可怜的炮仗,根本不舍得挂起来一同燃放,再从编好挂中逐一拆下,像炒料豆似的单点独放,短信哑炮逐一捡回,重新按上引信点燃;间或燃放仅存“珍贵”的二踢脚(两响),年就在这精打细算中慢慢度过;炮仗成了少年男孩对年记忆幽深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