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湾夜间经营微观察

今年的南门湾,人气超过以往任何一年。南门湾半城半海,一边层层叠叠的小城,一边蔚蓝壮阔的大海。有网友望着不同颜色的滨海民居,在抖音大声说,这是七彩渔村。还有网友把铜陵比作希腊爱琴海上的圣托里尼岛。许多外地游客慕名而来,他们漫步海堤,品尝小吃,欣赏铜陵小城古朴的滨海风光。到了夜晚,南门湾的凉爽和迷人更是吸引了无数游客。网友喜欢南门湾,把它评为东山第一网红景点。

自古以来,南门湾都是铜陵人的乐园。东山十八景中的“沙坡咿呵琴瑟声”,指的是南门湾沙滩。少年的嬉闹,青年的恋爱,中年的沉思,老年的漫步,都和南门湾有关。可以这么说,只要是铜陵人,都有自己的南门湾故事。

我每次晚饭后散步,从万祥路往东走,沿途大排档的生意几乎都爆满。餐桌摆到人行道,坐满了说国语的年轻人,行人必须从餐桌旁边小心挪过。街上的小车缓慢行驶,左右躲闪,一片熙熙攘攘景象。我在心里连声叫好,是时候让这些商家赚一些钱了。前阶段,因为疫情影响,大街空荡,市井冷清,许多人生意萧条,难以为继。

从万祥路拐入南门湾,堤岸从南边划一个巨大的弧,延伸到东北角的渔人码头。在层层叠叠的灯光照耀下,海堤路上人群涌动,年轻人随意溜达,享受迎面吹来的一阵阵清凉海风。路边摆满各种小吃摊,各种玩乐物品小摊,如仙女棒、纱巾头饰、贝壳工艺品等,还有喷绘纹身,素描人像,卡通人像等现场创作摊位。有人举着五颜六色的气球在人群中走来走去,还有人在沙滩上用灯珠连串成巨大的蓝色心形图案。

沙滩上影影绰绰,三五成群的人们,有的弯腰戏水,有的闲坐纳凉,有的悠然散步。海面上灯火点点,渔民们驾着小舢板正在用灯光诱捕小管。捕捞上来的鲜活小管迅速送给商家,一会儿工夫,煮好的小管出现在餐桌上。

狭窄的堤岸上被商家布置成一个个桌位,各家的桌位有多有少。商家们摆上小桌小椅,放一盏灯,一套功夫茶具,支一把凉伞,供人泡茶纳凉。还有卖奶茶,卖烧烤,卖水果,以及各种小吃,甚至有小炒商家把海鲜端上堤岸。年轻人坐在堤岸上,吃烧烤,喝奶茶,品尝东山海鲜。他们一边吃喝,一边说着悄悄话,享受凉爽海风,倾听涛声呢喃,南门湾真是消夏的好去处。

我问一位提着热水瓶的先生,这些摊位是你的吗?一泡茶多少钱。他指着堤岸上六个桌位说,这些是我的。每泡茶五十,续水不限,每晚可挣二三百元。我心想,人多生意好经营,南门湾的夜间经济前景喜人。

有个小摊很有意思,大字招牌布上书“恋爱哪有冰粉甜”。小黑板粉笔写着:现做柠檬水、现做海石花、四果汤、柠檬百香果、冰粉、仙草蜜。这些比恋爱还要甜的饮品,让我浮想联翩,好像一下子年轻了不少。

还有一家海鲜小排档,招牌大书“趣味海鲜”。我吃了一辈子海鲜,不晓得什么样的海鲜才叫着趣味。他还自我解嘲写着“抽空摆个摊儿”。这让人感到亲切的好玩。

至于用“东山岛秘制海鲜”“东山岛烧烤”“东山特色饮品”“东山岛特色小吃”命名的小摊,只能说司空见惯,一点不稀奇。有一家“梦里观涛”的小排档,名字富有诗意。看样图才知道,原来专卖酱制锡纸烤鱼,有锡纸小剥皮鱼、锡纸红鲷鱼、锡纸小白鲳等一系列烤鱼。还有一家“私房小厨”,其实就是一些小炒、冷盘和烧烤之类的菜品。除此之外,还有专卖外来小吃的摊位,如长沙臭豆腐、狼牙土豆、钵钵鸡、窑鸡、椰子蛋等。

一个“贩卖快乐”小摊,只卖切好的西瓜,一盒10元。招牌写着“每份9.9,赢了免费吃,输了买西瓜。石头剪刀布PK”。两位小姑娘站在边上招呼行人,看我站在面前,还说,大叔,来一个。我觉得自己比她们父亲还大,不便与年轻人同乐,就笑着摆摆手。年轻人以娱乐的方式做生意,无伤大雅。她们别出心裁,在我看来纯属闹着玩的。

小桌边上还摆放一个小纸箱,上书“脱单盲盒”,下面写着“1元留一个微信号,1元拿一个。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我看了半天,才明白这是在交友征婚呢!只要支付一块钱,就可以互加微信,通过互相了解,有成为朋友的可能。这种方式,比大城市公园里的相亲角的贴纸片进步多了。我佩服小姑娘的奇思妙想,对她们的坦率和勇敢肃然起敬,在心里为她们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南门湾正在成为以游客为主的小吃一条街,因地处海边而更具特色。我想起了厦门的曾厝垵、西安的回民街、重庆的磁器口、武汉的户部巷,想起每座城市都有的小吃一条街。南门湾和这些地方一样,成为东山休闲娱乐的旅游名片。

人气爆棚的南门湾成了铜陵人的热门话题,有的说美丽的沙滩被踩踏得不成样子了。有的抱怨南门湾乱糟糟,闪个身都困难。有的批评不良商家乘机宰客,败坏东山的名声,还有建议收费或者收门票。外地游客也说,东山旅游善于营销,不善于经营。而我常去南门湾散步,也产生了一些个人见解:

首先,南门湾的夜间经济是民间的自发行为。在经济大环境不景气的时候,南门湾旅游反而人气爆棚,这要归功于东山优越的自然条件和网络传播。几年来,南门湾的改建尚未完成,海堤路狭窄如故,拆迁后的大片空地变成临时停车场。然而,游客却选择了这片尚未开发建设的区域,这是市场无形的力量在起作用。实践证明,只要有一个和平安宁的环境,老百姓总能找到经济增长的路子。

其次,尽量不要与民争利。比如划地出租或者收取管理费,等到将来开发建设完成,条件比较成熟的时候再出台不迟。部分经营者生活在社会底层,他们谋生不易,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摊位,只要依法经营就可以,生活好过的人谁会去摆摊呢!工作重点要放在扶持和培育南门湾夜间经济的健康发展,以收取社会经济整体发展的红利。

我遇见一位熟人,她五十多岁,领取微薄的社保养老金,不足以维持家用,也加入摆摊行列。她告诉我,上午准备食品,下午两点多就要来摆位子,摆摊到晚上十点左右,这样每天大约能挣二三百元。我问她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她说,忙不过来,需要有人帮忙替换一会儿。她忙碌着,我能体会到她的辛苦,相对于付出,其实她挣得并不多。她满脸笑容,只要给她摆摊的机会,她就心满意足。

第三,出台规范管理措施,越具体越好。为了游客安全,政府在海面上安放三百个防护浮球,在堤岸外侧配置不上锁的海上救生箱。真君宫以北的堤岸又高又陡,已经在堤岸外侧安装了防护栏。同时,派专人管理交通,禁止车辆进入海堤。

每天晚上,游客在沙滩上随意燃放孔明灯、烟花和鞭炮。孔明灯飘到居民区,有可能引起火灾。已经发生了几起孔明灯挂在电线上,引起照明短路的小事故。半夜三四点还有人在沙滩上放鞭炮,严重影响周边居民休息。这些行为不允许无序进行,应当在规定时间,划定区域内活动,违反即处罚。

每天早晨,沙滩一片狼藉,许多清洁工和志愿者打扫卫生,清理垃圾。尤其是碎玻璃、烧烤竹签、燃放后的仙女棒铁丝隐藏在沙滩里,一不小心游客就会被扎伤,非常危险。清理这些工作量巨大,应该规范商家和游客的自我清洁,乱丢垃圾要接受处罚。

网上有人吐槽,游客到民宿拿几张纸上厕所,被索取五块钱。有的坐地起价,一泡茶要价80块。个别小炒摊,连两个蒜头也要算钱。有的三轮车趁机宰客赚一点。个别商家不讲诚信经营,这是砸自己的招牌,南门湾这么好地方,不能让一些人乱来,这些行为应该罚款。另外,疫情出现反复,三亚、日喀则疫情爆发。东山外来游客多,令人担心。

第四,加快建设南门湾,早一日建成,早获得经济效益。从工业路到南屿双面海,两边大多为废弃厂房,这个区域又长又宽,具备宽阔的发展纵深。如果沿着海堤修建景观大道,连接城南路,利用景观大道分流游客,缓解了人流拥挤,又能容纳多几倍的客流量,就能形成旅游的规模效应。同时修建环绕南屿景观栈道和观景台,修筑精巧白色拱桥横跨双面海,连接南屿和陆地,使得南屿景观更加漂亮,游览更加舒适,吸引更多游客。当大量游客进入南门湾旅游,无形中提高了南门湾片区的商业价值,能够有效刺激投资方的投资欲望。至于景观大道内侧,可以作为二期工程从容规划,后续开发建设让投资方接盘。

由于历史和文化的原因,铜陵镇是东山县最具烟火气的地方,也是外地游客到东山旅游的首选之地。现在,南门湾的基础建设迟迟没有展开,而游客仍然蜂拥而至,这无疑制约了东山旅游业的发展。相比一些美轮美奂的景点,却没有多少游客,这种现象值得深思。

                                      20220810

吴顺江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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