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天亮就要考试了,恍若是一场短梦,但我清楚这不是梦。倘若是梦,我生存的这个世界本身就该化为一整场梦。
我追求的,或者我需要的,是那里具有的锐意进取的光环,使用以求生的实实在在的热源那样的东西。那是我所熟悉的,有大约是我缺少的东西。
可能过去的日子我只付出了七分的努力,但又想收获十分的成绩。我的成绩一直都很平平,已记不清上次被夸奖是在什么时候了,而在人群里我从来都不是最闪亮的那一个。
清晨的拂晓取代了黑夜月色。我们站在不同的分水岭,分离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操场上熙熙攘攘,感伤涌入了心头,我努力回忆着三年的点点滴滴。看着天上云卷云舒,任身边人潮拥挤,想着或许有些人再也见不到了。
呆呆的坐在考场,教室里静的出奇,空气中弥漫着我的惶恐和野心勃勃。我努力地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和不安,认真且慌忙。我想过无数遍考试成绩,也许是平时的测试使我麻木,听惯了高考的重要性,但依旧和平常一样,该不会的题还是不会,甚至不愿意多花点时间把它猜出来。我知道我放弃了很多人无法回去的机会,规规矩矩的做完人生十二年的试卷。
班级里要举行聚餐,那一天我第一次喝醉了,从没有过的轻松与安心,我们默契地都不提考试结果也不再提考试难度。我们抱头痛哭,为相识也为即将分离。
我们学着大人的模样,一遍遍的敬酒,一个个的拥抱,原来三年那么快,原来我们竟是那样无奈与不舍,我拥抱了全班人,却只为拥抱你,我知道我们肯定不会再见了,我坦然放手,希望下次见面我们还能扬手不顾其他,谈天说地。
记忆中,你的模样很阳光帅气,不会刻苦呆板的学习,却依旧排名在年级前十。我对你充满了好奇与羡慕。有幸与你做同桌,和很多同学一样,上课也会互传纸条,偷偷嘲笑老师的新发型。
你会在吃完午饭给我带点零食,尽管有时只是一支棒棒糖,你会摸摸我的头说是午休努力写作业的奖励,眼睛里尽是宠溺。你会故意给我买很苦的巧克力,平安夜逃课买苹果,问我的喜好。
我在课堂上睡觉,挡不住老师的忽然提问,呆呆傻傻地站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看着你,心急如焚的看向你。你拿着书挡着老师,用口型说着“我喜欢你”,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你就这样看着我,用所有眼睛和所有距离,就像风住了,风又起。
终于有一次我们没有坐到一起了,我坐到了第二排,你坐到了第三排,都距离过道很近,像是同桌。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活泼,优秀。
班长开玩笑的对我说你喜欢我,哈哈哈哈,你也有点脸红,但我们还是极力的否认,都当做开玩笑的。
其实我知道,这是真的。后来我们依旧很好。你依旧买吃的,我依旧蹭吃蹭喝。你把做好的数学试卷放我桌子上,硬说让我给你保存。前后左右都羡慕我有这样第一手的好资料。
因为胃不好不能喝凉水,你便承包了我一整个冬天的水杯,最认真的那次是冬天刚洗完头发出来,没有吹头发,好冷,我问了一周有没有热水想暖手,不幸,都没有。
迷迷糊糊就趴在桌子上发呆,水烧开之后,你问要我杯子,说剩下的凉水怎么办,我没听清以为你要给我接凉水,就很震惊想打死你。抢着接水的人很多,你把我杯子里剩下的凉水全部倒进你的杯子里,给我接了满满一杯的热水,当时懵懵的,也很感动,更多的是脸红,因为我的凉水。我想多了,之后你把水倒了,接了水,班长调侃你说学霸不仅学习好,肠胃也很好,
我觉得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但我又不表现出来,献殷勤的事我也绝不做,谁让我是大水瓶。
喜欢上你之后,我开始一系列的犯病,我不敢看你。也不敢和你说话了,我又坐到了最里面,我上课回头看时间的频率越来越高,却又害怕与你四目相对,你忽然的微微一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很擅长的生物课变成了我最讨厌且害怕的一门课程,不敢和你对视,有一段时间我都能感觉到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距离感,没有以前那么坦坦荡荡。其实你什么都没有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临近毕业的时候,你给我搬书。我们并列走在路上,你调侃地说书比我还重,我心虚的笑了。回家的路上,你突然拥抱了我说好后悔现在才认识我。我呆呆地没有说话,却着实感动到了。
毕业前的同学录你是最后一个写的,说我很善良,是我让你在这个班里没有那么多陌生感,还夸我脾气好。我知道,终将要分离了。
我们的成长是一列上了发条的火车,开动了就再也停不下来,途中所有平凡的单调的无聊的寂寞的经验的时光,紧凑起来刚好是我们最好的年代。最真实的存在。
你曾是我平淡生活里的来日方长,最后猝不及防的成为了大梦一场。
我们在不同的领域,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