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第五
《春秋》慎辞,谨于名伦等物者也。
是故大小不逾等,贵贱如其伦,义之正也。
故变天地之位,正阴阳之序,直行其道,而不忘其难,义之至也。是故胁严社而不为不敬灵,出天王而不为不尊上,辞父之命而不为不承亲,绝母之属而不为不孝慈,义矣夫!
四者各有所处,得其处,则皆是也,失其处,则皆非也。春秋固有常义,又有应变。……此之谓将得其私知其指。
《春秋》之听狱也,必本其事而原其志。志邪者,不待成;首恶者,罪特重;本直者,其论轻。
听讼折狱,可无审耶!故折狱而是也,理益明,教益行;折狱而非也,暗理迷众,与教相妨。
所闻《诗》无达诂,《易》无达占,《春秋》无适辞。从变从义,而一以奉人。仁人录其同姓之祸,固宜异操。
今《春秋》之为学也,道往而明来者也。然而其辞体天之微,效难知也。弗能察,寂若无;能察之,无物不在。是故为《春秋》者,得一端而多连之,见一空而博贯之,则天下尽矣。
以鲁人之若是也,亦知他国之皆若是也。以他国之皆若是,亦知天下之皆若是也。此之谓连而贯之。故天下虽大,古今虽久,以是定矣。以所任贤,谓之主尊国安;所任非其人,谓之主卑国危。万世必然,无所疑也。
是故任非其人,而国家不倾者,自古至今,未尝闻也。
任贤臣者,国家之兴也。夫知不足以知贤,无可奈何矣。知之不能任,大者以死亡,小者以乱危。
大意:
《春秋》用词很谨慎,特别是对于名号伦常等事物的记录。
尊卑等级,贵贱大小,不能混淆。分清大小不超越等级,分清贵贱遵守本分,这就是“义”的核心内容。
改变天地的位置,理顺阴阳的秩序,(使其达到正常的状态),不怕困难,坚决去做,这是最高级的“义”。所以,惩戒神灵不算是不敬神灵,让天王在外居住不算是不尊上,拒绝父亲的命令不算是不顺从父亲,不听从母亲的嘱咐不算是不孝顺,为了大义而舍弃小义,这就是义!
事情各有适用的场合,如果场合适用,就是对的,如果不适用,就是错的。《春秋》里面有不变的原则,又有变通的原则。……(如果大义和个人私事有冲突,要懂得变通,做到两全其美)这个叫做知道并且不违背大义的宗旨,但是又能满足自己的私人诉求。
《春秋》里面审案,必定要根据做的事情来搞清楚作案动机。动机邪恶的,没有做成(未遂)也要判罪;带头的,罪要加重;动机正直的,罪要减轻。
审案判罪,一定要谨慎!如果判对了,道理就更明白,教化就更顺畅。如果判错了,道理就会蒙蔽,众人就会迷惑,妨碍教化的推行。
对《诗经》《易经》《春秋》的解释,没有标准答案。根据事情的变化和道义,因人而异。仁人记录他同姓之人的灾祸,应当采用不同的做法。
《春秋》的学问,是记录以前的事情而指导未来的生活。然而它的言辞包含了上天的奥妙,难以理解。如果你看不出来,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写;如果看得出来,就无所不包。因此研究《春秋》的人,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后,就要把它从多个方面联系起来,看到一个问题,就把它广泛的和其它问题贯通起来,这样全天下的事情也就通达无碍了。
以鲁国的情况,可以推断其它国家的情况,以其它国家的情况,可以推断全天下的情况,这叫做“连而贯之”。所以天下虽大,古今虽久,就这个道理来推断,都是确定无疑的。任用贤人,就会主尊国安;用错了人,就会主卑国危。万世必然,不用怀疑!
用错了人,而国家不亡的,自古至今,没听说过。
任用贤臣,国家就会兴旺发达。如果当王的没有智慧,不知道谁是贤人,这个就没有办法了。如果知道哪个是贤人,但是不用,后果很严重,说大点就会亡国,说小点国家就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