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的人是好鱼菜的。不知从哪一年起,每个周末在家烧一钵鱼,全家人围桌而坐,剔刺嚼肉慢慢成了一个习惯,甚至成为一种传统。
我家的鱼菜是粗犷的,没有什么讲究的菜式,全凭家里就手的佐料辅材,烧上一锅,大盆盛上,热腾腾地端上桌,红绿相衬,冒着热气,热闹喜气。
在我的记忆中,我家做鱼,最初是由我奶奶专司。奶奶不识字,但很精明能干。无论那时的食材多么匮乏,虽然只有泡菜油盐,她都能烹制出很多式样和味道的鲜美鱼菜,让我几十年来都会梦里流连。
相比奶奶的鱼菜,我母亲做鱼似乎有一些套式。比如水煮,红烧,清蒸,甚至还有火锅…….母亲是川南人,做菜自然带有川南菜的印迹。川南菜重油味重,好用鲜料辅佐调味,香葱鲜芹、大蒜鲜椒自然少不了。一盆鱼出锅,撒满红绿青白的米椒葱芹,喜煞人也。或许正是这母亲熏陶的缘故,以致后起的我在烹鱼时也好用蒜葱香芹、红绿鲜米辣,仿佛也成了一种习惯和范式。
奶奶离世很多年了,那时我还在外求学奔波,没有机会为她做菜,直到她老人家闭眼那一刻,也没吃到一次我做的菜。这也成为了我一生再也无可消减的遗憾!现在母亲也年事已高,眼神不力,行动不便。尽管这样,我家的每周一鱼依然延续,只不过操勺从母亲那一交到了我的手上。
很多年来,只要一到周末,我家的餐桌上一定有一盆鱼。只不过花样不断在变化,味型也在日渐丰富。人说食物是有爱的,烹煮食物的过程就是制造爱物的过程。我想就是这样一盆粗犷的盆鱼,它承载和传递的一定是我家难舍不离的亲情。
在我家,“每周一鱼”是一种习惯,一种传统,更成为家人们对同生一路的记载和情系相守的意念。我家的“每周一鱼”对于我而言,远远超出食味咀嚼的意义,它已经成为我家的生活生活习惯、文化符号,甚至是情感传递最为独特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