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只有温暖纯良了,才有资格谈论爱与自由。否则,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陈铭
有一个小女孩,她从小生长在农村。童年的记忆里,出现得最多的是:泥土,柑橘,水稻,哭声。八岁那年,她离开了那片土地,来到了一个沿海的小村庄。她见到了记忆中并不慈祥的父母,以及那个被自己撕了书,只能坐在石头上嚎啕大哭的“大哥哥”。
“大哥哥”很帅,很温柔,还会给她买好吃的,这是“吝啬”的父母所没有给予到她的一种温暖与疼爱。所以,小女孩很喜欢跟他一起玩,帮他剪线头,剪磁带。在他和母亲上班的地方,有一张很大的工作台,看到“大哥哥”在上面睡觉,她也想去,被母亲制止了。她很不高兴也很不理解,内心坦坦荡荡,为什么要在乎别人的看法。在那一两年,她愿意去厂里,都是因为有“大哥哥”在。即便,在那段时间,她听说过一些关于“大哥哥”不好的言论,但小女孩不在乎,她觉得,“大哥哥”对自己好就行了。她只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和亲身经历过的。后来,他走了,不过小女孩也有了自己的朋友。但她有时还是会想那位“大哥哥”。
四年后,小女孩回到了家乡读书。有一年寒假,他回来了。那一次,他给小女孩买了一个布娃娃,那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布娃娃,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大哥哥”还悄悄带她去过此前从未涉足过的一些地方,注册了人生中的第一个QQ号,跟着他的亲戚们爬山。那是她,最开心的一个假期。
此后,她就渐渐听到了一些关于“大哥哥”的消息,都是些不好的,甚至最后……消失了。所有人都在指责他,说他大逆不道,忘恩负义,说他是不肖子孙,但小女孩还是选择相信,相信他还是那个“大哥哥”,相信他一定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无法言明的心事。她愿意做那个相信他的人。她等着他回来给所有人一个解释。
女孩读大一那年的暑假,“大哥哥”突然出现了。所有人都以为,是女孩找到了他,她说:不是,若他真的不愿露面,凭我一己之力,怎么可能找到。后来,他回来了,整个人也圆润了许多,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俨然成了一个看着有些油腻的大叔,但其实,那时的他,也才二十七八。女孩笑着调侃他:你该减肥了!他也就笑笑,不说话。在女孩原本的计划中,她会打破沙锅问到底,弄清楚他那几年究竟去了哪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要与所有人断绝联系。但最终,她选择了沉默。她选择原谅他的行为,她选择相信他,她以为“大哥哥”变“好”了。是的,只是,她以为。
女孩曾经问过他以后怎么打算。他说,浪迹天涯吧,到处走走看看。女孩能感觉到他的向往,他想要摆脱的周遭的枷锁。可他的计划里,没有他至亲之人存在的痕迹。女孩突然觉得,亲朋好友,在他眼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吧。他只想做那个在天地间游荡的浪子,无拘无束,无牵无挂。
往后几年里,女孩也见过他几次,她第三次前往曾经那个沿海的村庄,是“大哥哥”来接的她,最有一次是在海上花园的一所医院里。“大哥哥”从来不会主动跟她联系,女孩联系他,说上话的机率几乎为零。她很费解,他说他手机静音,看到了会忘了回。好的,他说得都对吧。从医院那次以后,她就基本再也没有,联系上他了。她甚至怀疑,有人……能否等到见他的……最后一面。那个曾经温暖过她的“大哥哥”,在女孩的心中,已经和她“渐行渐远渐无书”。以往,她也试图去理解他所向往的自由,他想挣脱掉的枷锁。随着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累积,渐渐地,女孩放弃了。
“一个人,只有温暖纯良了,才有资格谈论爱与自由。否则,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她的“大哥哥”自由了吗?也许,自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