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出版社推出作家余云叶的长篇历史小说《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龙》,恰逢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强化干部为民务实清廉、转变作风、密切干群关系之时,及时满足了读者对新形势下廉政小说的新的阅读渴求。
不同于以往廉政小说以黑幕情节推动人物发展的普通小说模式,余云叶《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龙》以构建于成龙全景廉政空间为小说叙事己任,三维立体地呈现了一代名臣全景廉政的物理空间、精神空间和第三空间(爱德华•索亚),再现了于成龙的坎坷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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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19世纪人们对事物及社会发展的考察与研究主要关注时间因素不同,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空间问题日益得到人们的重视。
余云叶《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龙》注重构建于成龙廉政的典型空间,首先着墨的是可感知的物理空间。它们有城市空间:从上任的罗城开始,到合州、黄州等;有乡村空间:从丛林小屋到强盗窝黑风寨、仫佬族山村;有衙门空间,从临时县衙门关帝庙,到知府食堂、布政使卧室、总督卧室等;有家庭空间:从于成龙家的破窑洞到冯员外院子等;有最小的身体空间:于成龙的身体历程、随从的身体存亡、与继母的生离死别等。
这些物理空间的建构,都有深刻的社会学意义。
作为空间最小单位的身体空间,是人物塑造的必备要素之一。于成龙赴罗城县上任开始就经历了身体的磨难,长途跋涉去巡抚衙门报到时已经是“脸上瘦得只剩下一张皮,唯有两只眼睛闪出两束熠熠的光芒”(引自小说原文,以下引用处同),给于成龙清廉的一生定了调子。于成龙的身体在从政期间历尽饥寒、劳累、皮肉之苦,后来被老百姓塑造雕像来传颂,最终两袖清风病逝总督衙门,表现了名臣全身心为民公仆的磊落一生。
家庭的空间,是一个小家利益与大家利益矛盾交集的典型空间。于成龙家里从政前是五间窑洞,为赴任变卖了两间,担任直隶巡抚时家里还是那三间破窑洞,儿子廷龙想要几两皇上赏赐给于成龙的银子去修屋都没能成功,一千两赏银都被于成龙拿去赈灾了。而一个普通冯员外的院子是什么样呢?“大门前,左右各立着一只高大威武的石狮子”,里面按张天师所言风水原理布局,富丽堂皇。两相比较,身居高官的于成龙家就像一个贫民窟。
衙门空间,既是工作空间,也是古代官员起居的私人空间,是官员作风体现的重要场所。于成龙担任知县像乞丐一样在关帝庙办公,担任武昌知府和黄州知府时被称“于糠粥”、吃的是杂粮糠粥,布政使时的食堂犹如平民灶屋,死时的两江总督卧室里“只有一件打满补丁的旧棉袍,两条破靴带”和“几升糙米”“几勺食盐”“一罐豆瓣酱”。
乡村空间和城市空间从贫穷到繁荣的变化的描绘,则表现出于成龙勤政爱民的显赫政绩。这些空间的描写既有大处的写意,又有细节的工笔;既有色彩斑斓的自然景象,又有生动活泼的各色人物,精彩纷呈,立体逼真,无不表现了于成龙勤政廉政的卓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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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空间是对物理空间的封闭和强制客观性质的反动,更多地成为反思的、主体的、内省的、哲学的、个性化的活动。
于成龙精神空间的构造,体现了主人翁的心理真实和人格魅力。它们包括从政的最初理想、遭遇困境时的迷惑情绪、巨大财富诱惑时的复杂心理、清廉人生的审美境界等等。
于成龙被选为广西柳州府罗城知县后,开始勾画一幅美妙的从政桃花源图,以为可以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公事之余,自己可以游览名胜古迹,吟诗作词”,“何等惬意”。实际上罗城是穷乡僻壤,“一个魔鬼地域”,百姓逃离县城,县城仅有六户人家,连县衙门都没有,只能在关帝庙办公,知县如同乞丐。理想和现实的强烈反差,展现了于成龙精神锤炼的痛苦过程,表现了于成龙治理好一方水土的不平凡能力。
于成龙在罗城勤政廉政却遭受邬知府和郎编修的合谋调查陷害,内心一度非常困惑,他拍打城隍老爷塑像哭诉、独坐大榕树下自言自语,“简直要发疯了”,希望脱离政坛苦海,回到老家,享受天伦之乐。
在推行惠民政策遇到同僚和上司阻力时,他也产生了妥协还是坚持的犹豫。这种困惑是每一个廉吏都会遭遇的,增加了人物形象的丰富性,使人物刻画更真实和饱满。
面对巨大财富时的复杂心理,是于成龙精神空间的一道风景。于成龙任两江总督返乡葬母,家人给他看的是乡亲送的万两银子的礼单,他惊呆了,想起以前家里危难时何曾见他们人影,现在自己身居高位,这些豪门大户却一掷千金,图的又是什么呢?于成龙面对巨额财富,没有任何快乐,只剩负担和痛苦,他把乡亲送的万两银子和官员送的万两银子礼金全数退还。面对家人的不理解和埋怨,他自己引用《爱莲说》来解说清廉人生的美好审美境界来劝慰家人,表达自己一生一世要“出污泥而不染”、做一个大清廉吏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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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中于成龙廉政空间的最有特色的构建,是塑造了融合、超越物理空间和精神空间的第三空间的空间典型。
美国地理学家爱德华•索亚发展了法国空间理论创始人列斐伏尔的空间思想而提出的第三空间理论,有利于我们解读空间的政治社会属性的丰富性。
《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龙》创造的第三空间有仫佬族走坡节和依饭节、鼠疫疫区、叛乱战场、监狱、客栈等。它们既来自现实,又超越现实,成为小说塑造的文学空间。
仫佬族走坡节中,“城乡到处弥漫着一种男女情爱的浓浓气息。桃花灿烂,满山满坡,春色迷人。上千名未婚青年男女云集在风光旖旎的剑江畔走坡。一片人的海洋,歌的海洋。”这是普通百姓爱情生活的美丽空间。依饭节,是仫佬族人最独特、最隆重的盛大节日。官民同庆,万众欢乐。这是于成龙心中理想社会的缩影。走坡节和依饭节的空间塑造,表现了于成龙建设百姓幸福生活空间的真挚愿望,表达了一个廉吏质朴的爱民情怀。
罗城鼠疫发生了,于成龙长途跋涉,三天三夜不睡觉,去省城求疫苗,部署救治,解救了一场瘟疫危机。在叛乱战场中,于成龙仅仅率领两位随从,成功说服黄州叛军首领刘君孚归降。后来他率军平定黄州何士荣叛军,众人一声高喊“‘于糠粥’在此,缴械者活命,跟从者无罪”,让叛军斗志涣散,展现了廉吏的巨大威望。战争空间的构建,一方面表现了于成龙的廉吏威信,也塑造了他智勇双全的人物形象。
于成龙亲下监狱了解情况,解救无辜的百姓,公仆形象跃于纸上。
担任两江总督后回乡葬母,“于总督和参将、仆役一行三人,不声不响地回籍”,专拣便宜的客栈住宿,住到太原卧虎山脚一处偏僻冷清的清风明月客栈时,终于惹上麻烦,被店家当作盗贼,要用麻绳捆绑,太原知府也要捉拿他们,演出了一场有惊无险的闹剧,在呈现世态炎凉的社会现状同时,表现了于成龙一代廉吏的光辉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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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构建于成龙三维立体的全景廉政空间,既依赖曲折动人的故事情节,又运用大众喜闻乐见的质朴的口语语言。小说语言融化了传统小说的说书语言风格,融进了现实生活中大量活生生的方言,亲切、生动、活泼,给读者一种美妙的艺术享受。
余云叶长篇历史小说力作《大清第一廉吏于成龙》,对名臣全景廉政空间的三维立体呈现,很容易引发读者深刻的思考,值得所有关心廉政建设的人们来认真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