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的元宵,难得的没有宵@禁,所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总是充满了浪漫的色彩,流传了一段又一段的佳话。可是再浪漫也是古人的,除了电视剧里满屏的灯光流转,男女主角的转角遇到爱。对我们也并没有多少实际的切身体会。
而现在的元宵节,在平时富足生活的掩映下,慢慢也只剩了一个节日的躯壳。
尤其是在繁华的都市里,或许会象征性地吃点汤团,或许会带着孩子去广场上买一盏电动的灯,放一盏孔明灯(现在城里应该都禁止放孔明灯了吧),来一点仪式感。
找不到“花市灯如昼”,也看不到“火树银花合”。
当然有些古城里可能还会有这些比较浓郁的氛围。
最怀念的元宵当属自己小时候的元宵。我们这儿元宵过十四,不过十五。我们也称之“十四夜”。
每到“十四夜”,家家户户不管屋里有人没人,都要灯火通明。而所有的人,尤其是小孩子都涌到了路上。因为这一天,每个小孩儿都有一个全手工的灯笼,最流行的就是可以拖在地上走动的兔子灯。
我有一个手很巧的阿太,这是作为小孩儿的我的骄傲。
我的阿太会用鱼骨洗洗扎扎做鱼骨鸟。会细细地片竹篾,扎架子,糊白纸,半天就做出一只风筝。我带去学校参加放风筝比赛,分分钟拔得头筹。
阿太还会做很多小玩意儿,但是我最期待的,现在最怀念的还是“十四夜”拉出去的兔子灯。
这个工程算是比较大的,而且,阿太一做就是两三只,所以,提早几天,阿太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具体的过程已经不太清楚了,毕竟身为孩子总是没有蹲在旁边的耐心,只是一天几次地钻进来看看完成得怎么样。隐约记得有时候我们会陪在阿太旁边看他片竹篾。细细的一条一条,慢慢地从一只手钻入,从另一只手钻出。钻出时,一条就变成了两条,一条一条摞在一起。
等到下一次钻进小屋看的时候,竹篾已经变出了一只小兔子的轮廓,扎在底座上,底座两边还有四个圆木片做轮子。底座中央还有一枚钉子,是用来安蜡烛的。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美化工作。给小兔子灯“穿”上一件晶莹剔透的白衣服。有时候还会加点“流苏”做装饰。
等到“十四夜”那一天,拴上一根绳子,点上一根蜡烛。拖到大街上,你就是整条gai最靓的zai。
记得有一次,过于兴奋的我拖着兔子灯在路上飞奔。那时候的路还不是光滑的水泥地。兔子灯随着我在石子路上颠簸。突然后面一阵亮堂,转身一看,傻了眼,原来是蜡烛颠掉下来点着了兔子灯。反应过来的我顿时哇哇大哭。
阿太灭掉了火,又帮我的兔子灯做了下“整容”。
看到又是一只美美的兔子灯,我的心情又从谷底触底反弹。谁知好景不长,这一个晚上接二连三。等到第三次蜡烛倒后,我彻底地放弃了兔子。现在想来我是怎样没心没肺地拽着兔子灯飞奔,才会让蜡烛一次又一次地掉落下来。
又是怎样的没心没肺,没想到留存一盏兔子灯,让现在的我看一看灯可以回忆起阿太还算年轻时,埋头劳作的样子。
长大一点后,不玩兔子灯了,喜欢跟着同学一人一个火把赶蝗虫。
再长大一点,想玩兔子灯,可是再也没有阿太了。那个阳光下带着微笑,慢慢做着手里的活儿
我的元宵因为阿太而变得难忘,我又该怎样为我的孩子创造她的记忆呢?
我希望等她长大的时候回想起来,童年里的那些节日也有着她独特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