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软肋,更是铠甲 (我的小狗带给我的成长)

因为从小就很怜惜小动物,为此爸爸总说我当不了将军,因为“慈不掌兵”。说实话,我才不在乎呢,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当将军,哈哈。

回想起来,我的童年因为有两只可爱狗狗的陪伴,虽然可能也算不上金色童年,但怎么也算得上银色童年吧,反正青铜级以上得有。十二岁以前的每一个暑假我都只想往乡下跑,因为那会的我觉得跟城里那些动不动就扯我衣服纽扣的坏孩子比起来,奶奶家里的小狗才是我最好的伙伴。他们的存在简直无声胜有声。

最开始的时候,奶奶抱回家的是一只城里狮子狗的串串小白狗,我们给它取名叫“莹宝”,因为它通体雪白可爱。她给了我很陪伴和关爱,但是那些美好的画面终究还是模糊在记忆里了。很遗憾对莹宝最深的记忆竟然停留在了她离开我的那一天。

记不清是哪一年暑假结束,我即将乘车返城,莹宝还是像往常一样从家里一路护送我到赶集的场子上去坐车。上车以后我坐在窗边望着车窗外的她,摇摇尾巴摆摆头一直念念不舍离开,我心里默默念着“莹宝乖乖啊,等我啊,寒假再回来和你玩”。车开走了,我望着窗外的她渐渐地从一团白球球模糊成了一个白点点。初中以前的我还没有手机,奶奶家里也没有电话,尽管心里很是惦念我的莹宝,但也没办法了解到它的近况。直到寒假回奶奶家,往常我在快到家门口时就会开始大声唤她的名字,她也会得意洋洋兴致冲冲奔向我,用现在的话讲我俩属于“双向奔赴”。但那一天,我从家门口的小叉路一直呼唤她的名字,可直到我进了家门口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焦急询问过奶奶后,我偷偷躲起来大哭了一场,因为我再也见不到可爱的莹宝了。奶奶跟我说暑假目送完我上车以后,她就去买东西了,没顾着照看她,结果等她买完也没见到莹宝的踪影,于是就以为她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奶奶想兴许她自己乖乖回家了吧。乡村的狗都是放养的,一时找不着也是常有的事,奶奶也没有太在意。直到过了好多天也还是没有见到她,等到奶奶再去集市上打听询问时,附近商铺的乡民都跟奶奶说前几天集市上有一只小白狗和一群大狗打架,扭打撕咬成一团,大家最后只知道死了一只白狗,但并不知晓是谁家的狗。听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其实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后来我又自己跑到集市上四处打听询问,得到的答案要么是“不清楚”,要不就是“野狗太多了,时间太久了,记不清了”。最后我只能一路强忍着泪水一路往回走。其实我心里更愿意相信它还活着,只是她暂时不想回家了,说不定她去了一户更好的人家呢,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责怪她,只要她还好好活着就行。这样的想法一直支撑着我走完了漫长而沉重的回家路。直到第二年暑假我再回去的时候,走到门口再也唤不出那个熟悉的名字了,我就彻底知道莹宝是真的走了,是再也不会回来的那种离开。

慢慢长大以后,奶奶家也陆陆续续养过好多其他的小狗,但我都无心与它们玩耍。直到小学毕业奥运会和大地震那一年,我随同父母前往四川宜宾打发暑假时光,假期结束我坚持从宜宾带回了一只小黑狗,并给他取名叫“小黑”。记忆里小黑脖子处有一撮白色的毛,好像人的胎记一样,我认为那是他区别其他纯黑狗的最重要的标志。小黑其实是一只小土狗,但他是我见过的最勇武的中华田园犬。可能因为从小是被妈妈用新鲜的猪肝喂养长大的,他长得特别结实,四肢粗壮有力,跑起来像装了电动马达的野马驹子。返程的时候,本来是要坐火车回家的,但因为我执意要把小黑带回奶奶家,所以只能改坐长途汽车,爸爸说小狗只能放在行李置放处,因为那里可以透气,不然小狗会被憋死,而且这样也不会打扰到其他乘客,在征得司机同意后,我们就踏上了归途。很不幸的是我从小晕汽车,一坐上汽车就头晕想吐,但一想到是要护送小黑回家,想到从此我又有一个可爱的好朋友了,我就拍着胸脯,坚决地向爸爸保证自己可以坚持到家。软磨硬泡之下,爸爸终于还是拗不过答应了我。

那一段难忘的旅程至今记忆犹新。我坐在车上靠着窗边,难受得捂着胸口,嘴里吞咽着胃里翻滚出来的咸咸的唾液,但心里却乐开了花儿。我恨不得汽车立马就能飞驰回奶奶家,给奶奶看看我为她,不对,是为我自己,找到了新的好伙伴。大巴车的速度好像是比火车快一些,但小黑是第一次坐汽车,汽车一路飞驰,他一路狂叫,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害怕才叫得那么厉害的,但他的叫声在我听来是喜悦的,因为还在叫就说明他还活着嘛!他还生机勃勃咧。有时候他的叫声一阵歇一阵的,我就开始担心他是不是也晕车了,但其实自己已经难受得根本无法支棱起来了。一路上我都听着车里的人们都在讨论为什么一路都有狗叫声伴随,我不敢出声,生怕大家集体抗议,然后建议司机叔叔把它丢下车去。我往窗边看到路边的行人也频频回头,大家疑惑的表情似乎都在表达“哪里来的狗叫声,声音还是追着汽车跑的”。我心里开心极了“是我的小黑呀,他真厉害哟,声音居然可以这么洪亮!以后一定可以做一只勇猛的看家好狗狗!奶奶见到他一定和我一样欢喜得不得了吧”,想到这些,我觉得头也不晕了,胃也不难受了。就这样,小黑变成了“王小黑”。

跟莹宝比起来,王小黑无疑是幸福的,也是幸运的。从他到奶奶家开始,我一放假回家就常听到邻里们夸赞他是一条好狗,是一条威风凛凛的村霸狗。邻里的叔叔还笑话他是方圆几里之内最帅的公狗,也是唯一的黑狗,所以他四处留情,导致周围很多母狗都生了和他一样黑黑的小狗。听到这里,我居然还觉得挺骄傲。我的小黑也和莹宝一样对我很热情,每次回乡我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就会开始唤他的名字,他飞也似的奔向我,和我贴贴,摇摇尾巴要我摸摸头,得到我的回应后又飞也似的跑回家示意奶奶我回来了,他就这样自由自在了十多年。小黑晚年的时候嘴角长出了白白的胡子,我还特意把这件事告诉了爸爸,我很惊奇小狗居然会像人一样长出白胡子。我同爷爷说“爷爷,小黑和你一样都有胡子啦!小黑也是他孙子的爷爷啦!”爷爷听完训斥我拿人和狗混比。依稀记得小黑走的那一年我已经读大学了,原以为逍遥快活地活了十几年的他也算是寿终正寝吧,结果妈妈跟我说小黑最后其实是被人带去宰杀后烹煮了,因为这件事还我跟妈妈生了气,她最后只能解释说她也是道听途说的,毕竟她也不在家。虽然妈妈有解释说总不能让狗狗死在家里吧,但这件事还是让我很难受。我不禁问自己“当初带他回奶奶家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我知道,事实就是他也永久地离开我了,我甚至觉得我自己变得冷血无情了,因为这一次我没有小时候失去莹宝时的难过了。原来我也逐渐变成了《小王子》里说的“披着仁义外套的无趣灵魂”了。感谢小黑的陪伴,也希望他不要记恨人类的残忍,也许那是田园式的“安乐”法吧,我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莹宝和小黑是我童年记忆中很重要的两个伙伴,虽然后面也养过其他狗狗,但是心底还是觉得这两只中华田园犬最可爱。可以说我的“慈悲心”有很大一部分是他们赐予我的,他们让我明白了原来动物的感情可以如此至纯至善,他们的爱也可以如此无私无怨。如果可以,希望上天感念他们生前对我的关爱,让他们修得人身,免受堕畜生道的痛苦。(南无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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