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聞听婆家二奶去世的消息,心里很是难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虽然二奶已九十有七,但依然觉得突然。二奶面容、身影,往事历历在目。
大概十五年前的样子,女儿出生后,我总愛抱着女儿去二奶家的大门口玩(二奶家门口也是左邻右舍聚集聊家長里短的地方),二奶总接过女儿替我抱着,在怀里使出不同解数逗孩子玩,那时二奶身体硬朗,根本不像一个80多岁的老人,一只眼虽白内障,但基本沒什么影响。女儿刚学走路,总在我和二奶中间一大步的距离来回小跑摔跟头的场景总很清淅的闪現.......
随着女儿慢慢长大,在家越來越少,每次回去去二奶家玩,二奶总把家里好吃的拿出來给孩子,总想让多在她家多坐会,总喊着我小名说:你这城里人,还整天不回來了..城里比家好。这话,放在多心眼的人那,不知道怎么想,可在我,我一点沒感觉二奶是"嗦啰”我,是真心想和我说说话,看看我这長不大的孩子气。
最近的几年里,每次回去,大老远我喊二奶,她老像看的沒那么清了,听力也沒那么好了,用一只手遮着眼往我这看,一只手拄着拐杖问:那是东霞(我小名)回来了吗,是不是呀......然后,我心有所悟,二奶老了,于是我才知道以后再每次回來一定給二奶捎些吃的,我对女儿說:小时候,太太对你最好,女儿也深有感觉,对这个太太也有不錯的感情。前年春节回去,帶着点心去看完二奶,我对老公说,這次看完,说不定再回來就说不上话了;去年春节回去,二奶一直在床上,看我们过去,赶緊缓緩坐起,我把饼干打开送到她嘴里,又剥个糖放手里,老人嘴说不吃,咀嚼着象孩子一样,我摸她的手,很粗糙很干也不太热,看看兩个被子也不薄,但很沉,因卧床久,屋子有味道,当时心里就想如果可以:我能帶二奶去洗个澡,給二奶换床松软的棉被,(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都很孝敬,都是好人)离开了二奶的屋子,回到小城,这想法也被淡忘了,也许从內心觉得二奶能活100多,还有好多机会见.......
直到今早,聞听此消息時,我呆呆的几分钟才回过神,如果说后悔,就是2018年回老家次数太少,看二奶太少,有一次匆忙回去,也沒來得及带些吃的去陪她说说话......有人说:人躯体的死亡,实际是灵魂的解脱:活人是灵魂帶着沉重的躯壳游走在世间,而当这個束缚着灵魂的躯壳没了,灵魂就可以在天上无拘无束的自由摆度!想到这些,我似乎看到二奶在春暖花开,洒满阳光的空中花园里:干干浄淨,手柔软而溫热,慈祥的端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