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末的重庆,狂风裹挟暴雨,我住在七月睡眼迷离。
从小的英雄情结和江湖崇拜让我在睡梦中无数次看到黄沙漫漫中身披长袍看不清脸的人手握长剑大步而来,但现实生活中从来没有英雄给我以拯救。挨骂了要自我消解,看不懂的书要慢慢琢磨,理想碎了要重新捡。站在六月的尾巴上,城市的夜晚街灯车灯迎面打来,晃花了眼,像站在北方苍茫的芦苇荡。
听陈粒更多是在夜晚,不穷无尽的孤独感又从不自怜的自我感让我着迷。
关于流浪,关于孤独,我实在没有太多的发言权,因为勇气太过单薄,尽管无比渴慕。一直认为“仗剑走天涯”是一件让生活变得豪迈又闪闪发光的事情,恍惚里想想,16岁的年纪满腔热血爱做白日梦而没渠道站在朝阳上看世界,后来有机会可以自由选择了,却变得怂了。理想被藏得越来越深,因为说出来后得到的除了善意的提醒就是不明就里的微笑来作为话题的结语,等了五分之一的年岁也没能等来能与相伴的人。
列车搭上悲欢去辗转,勇气承载生活在游荡。
地球上的每一个人,不同半球,不同肤色,看着不一样的书,有着不一样的时差,但一定都曾在某个相同的夜里迷离彷徨过,抽噎哭泣过,这样相似的心境,让我相信或许此时此刻正有人在夜里与我为伴。但是,总是会迎来白昼的啊,会有一道光,一个人出现,拉起沉醉在黑夜中的你,告诉你,你就是你,and you can 。
拯救你,但不束缚你。
这么多年,你终于出现,给我以救赎。所以遇见你之后我重新得到了16岁那年的热血和勇气。
相识的时间很尴尬,而地点也一点都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独特,在很大一段时间轴里,我们都是互相怀揣着礼貌疏离的好奇心在断续联系。感谢恰逢那段让人崩溃的低迷期,让你成为我的树洞,惊讶发现共同关注了或关注过好多相同的东西,聊天的内容开始肆意发挥,因为不需要刻意思考。后来我已经记不得是怎么摆脱低迷情绪的了,只是记得你带我去的塔顶,风很凉,吹得脸发冷,你那时说的话大多也已经记不清,可是记得清走回学校那段路上回荡的笑容。也许是六月里一起淋过的大雨冲掉了怯懦,也许是骑单车狂奔时耳畔呼啸而过的气流风干了怀疑吧,总之,因为你,那天之后我依然是我了。
总在说,要做一个自由的人,和一个有趣的人。可还是在日复一日的单调日子里做了许多无趣而苍白的事甚至都不自知,因为不会有人告诉你说天亮了该出发了。直到你出现,直到我的每一句话都能准确得到你的回应,直到每次同时脱口而出的书和电影,直到有一天你说不要向生活妥协。我知道,这就是拉我走出黑夜的人,他到了。只是啊,相逢太短,才刚熟悉,你就已经要离开。一起听过的歌,看过的电影,走过的路,都还不算多,温软的鲁莽和玩笑的庄严,我想把你留给我的改变,都继续成一种习惯。
你说你要四处游荡,寻找不曾看到的的地方,也许是同一轮月亮,可是终究有不同的光亮,或许路途会艰涩,但趁着年轻总要闯一闯。
北方的芦苇满荡,沙漠的风尘飘扬,不管所谓的明天在哪里停放,我都想要,就像少年不惧岁月长。
如果有一天我不复勇往,也要坚持走完这一场,踏遍万水千山,寻找一个故乡。
如果你能陪在我身旁,那就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