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从梦中醒来

原创 无端 坐南朝北望东听西 2021-06-12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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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迟早会来，或迟或早而已。

可我从来没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再次跟你相遇。

有人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可重逢之后的故事，却很少听说。

“哈啰，我是小宇，还记得我吗？”

看到这条申请加好友的附加信息，我突然鼻子一酸，那熟悉的面容迅速浮现在脑海。时光荏苒，偶尔感慨于自己的变化，从一个大大咧咧的小姑娘蜕变成一个文静的少女。儿时的记忆也依旧鲜活，我的青衫故人，也从一个稚嫩的小男孩成长为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

高中校园很大，文理科在不同的教学楼。待了一年多的我意外地发现居然和他在同一个学校。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如往常般，我一烦闷就想去偌大的操场跑两圈再望望天空发发呆。跑了一圈半就腿软了，找了路边一棵树下坐着，看天上蓬蓬的橙色云彩，夕阳在眼前洒落一地，我望着出了神，突然我的肩膀被砸了一下，一个身影捡过球跑到我面前说了句对不起，然后又迅速地跑了回去。

我慢悠悠地拍了拍衣服，转过头看向他们，那个传球的男生让我有些熟悉的感觉，我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当他的脸朝向我这边时，我霎时像触了电般，眼睛睁大些想要极力辨认他。

好像是他，对，就是他。

操场上空回荡着播音室的音乐，萦绕在我的耳畔，把我的思绪拉回了小学三年级，依稀记得小学放学的傍晚，操场的大喇叭也会放歌，让我每次放学都心情愉悦，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每天放学都有他和我一起走回家。

小学放学是需要组长在前面举班级牌子带队的，然后出了校门，走了一段路之后，大家都疯狂作鸟兽散，只有他跟在我后面安静地走路，总是跟我隔一小段距离，然后我快到家的时候，回头看他就已经不见了。

终于有次忍不住，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走上前来，只是低头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就发现我跟他家的位置很近，都在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而他总是会比我先到一个拐角消失。

后来很巧的是他被分到跟我一起做同桌，他很安静，不怎么跟别人交流，原本以为他是个腼腆害羞的人，却也在熟络之后每天在回家路上组长组长的叫着我，不再只是低着头在后面默默地走，时间久后，愈谈愈欢。

我开始习惯这种感觉，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放学和他一起回家，依稀记得学习啊、笑话啊、鬼故事啊......什么都讲。

可奇怪的是，他在学校几乎不说话，放学后的聊天几乎比他一天说的话还要多。我习惯了这种感觉，很放松、很真实，无话不谈，无槽不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学期结束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本故事书，不记得他说了什么，我只记得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给我讲过故事。

之后才知道他转学了，放学的路上开始习惯一个人发呆，偶尔还是会想起他。那本书看了一遍又一遍，脑海里响起他的声音，仿佛讲着书上的文字，后来慢慢长大，书本太多，它就被搁置了在了书架的最上面。在我偶尔整理书架的时候，会打开翻翻，回忆下那段时光，然后莫名其妙地在晚上梦到过去。

无数次想象再见到他的场景，却没想到今天的相遇如此措不及防。

我下意识站起来朝着橙光的尽头走去，却很不巧，有个女生喊出他的名字，招手示意他过去。于是那天晚上异常失落，整个晚自习全部心不在焉，晚上回到家也不想写作业，匆匆洗过澡就摊倒在床上，关了灯，房间被黑暗占据，我的脑海也被他占据。手机里循环播放着双笙和MusiX的《那一天从梦中醒来》，一字一句都像极了我们的故事。

“过往是不曾寄出的一封信，在每一次擦肩而过后沉寂......”

突然被消息提示音打断，我惊讶地看着好友申请备注框里的文字——“哈啰，我是小宇，还记得我吗？”脑子里各种猜测，但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同意。

“生命像一场漫长的修行，予我遗憾亦赠我欢喜......”

在临时会话框里，我回他——“亲爱的少年，只愿你不负青春韶华，勇敢追梦，前程似锦。很幸运曾经遇见你。”

“哈哈哈，你也是呀！”

那个时候的我不再那么无所顾忌、大大方方，而是选择了画上一段故事的句号。美好的记忆就让它留在从前，或许我从来怀念的就只是那段经历而已。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却也仿佛从很多年前的梦里醒来。

“那一天恍若时光倒带，我从梦中醒来。”

我不愿种花，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

是的，为了避免结束，我避免了一切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