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再见

北京时间,上午10:30,上海往北京的飞机。手里红色的信件沉重无比,手握着的地方已经被汗液浸湿,我索性还是放回了背包,戴上眼罩,准备用睡眠度过这无聊的机上时光。

最后一次见她,是她去北京的前一天,她约我出来吃火锅,那天从不喝酒的她,自斟自饮喝个不停,一顿饭吃下来,也没怎么说话,快吃的差不多她突然对我说:“我没有安全感”,我低头继续吃也不搭话,她倒了一杯,喝完,看着我,说:“以后吃火锅不要一个人啊”,我愣了一下,放下筷子,看着她说:“你走以后,我应该就不怎么吃火锅了”,“你一个人要……”,“不要想我”她突然打断我的话,接着我们相顾无言,就这样一直坐着,不一会店里传来了朴树的《那些花儿》,歌词唱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先生,你要喝点什么”空乘的声音让我清醒过来,“可乐,谢谢”我说,接过可乐,放在桌板上,然后顺手又将红色信件从背包中摸出。“请柬”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展在封面,翻开请柬,里面的文字用正规的黑体打印,在请柬内的最下面,有一段手写的文字,我一眼就看出是她的笔记,“我由衷的希望你能来我们的婚礼,我希望我的幸福有你的见证,以我生命中最好的朋友的身份”,落款蔻冰萱。

婚礼在下午两点开始,飞机在下午一点到达首都机场,虽然晚点,但好在并不迟。我先去酒店换好参加婚礼的衣服,然后径直赶往现场。北京的气温很低,出租车的窗户上都是雾气,我的盛装显然和出租车格格不入,的哥打趣的问我:“现在的新郎都坐出租车?”,我尴尬的回应:“我不是新郎,我去参加别人的婚礼”,的哥又说:“参加别人婚礼打扮这么用心?”,我犹豫了一下,说道:“新娘是我很重要的朋友”,的哥用后视镜看看我,然后不再说话了。

我在婚礼前的十分钟,顺利到达了现场,婚礼是半西式的,先西式的流程,再是中式的饭局。那一年,她问到我关于以后结婚的问题时,我说:“西式吧,比较浪漫”,她说:“还是中式的吧”,我想了想:“那我们就中西合并吧”,如今婚礼是中西合并了,可是我们却分开了,讽刺啊。看看周围落座的,好多都认识,招呼我过去坐下,最后,她母亲硬拉我去她旁边坐。我和她母亲见得第一面,是第一次去她家拜访,那天心里悬的不行,可最后没想到和阿姨怎么聊都投机,还没见面半个小时,阿姨就一口一个“女婿”,叫的我和冰萱的脸都红的像猴屁股。从我坐在阿姨旁边,阿姨就一个劲的和我聊,聊这些年冰萱的生活和感情,说我们刚分开那一段时间冰萱一个人在北京过的很不好,后来她也找过几个男朋友,但是都不如意,直到遇到现在这个男朋友,阿姨说道:“唉,如果你们还在一起就好了,阿姨还是比较喜欢你这个孩子,他现在这个这个男朋友根本不会说话”,我笑了笑说道:“没事,互相体谅吧,毕竟以后要在一起生活”,阿姨看着我,也不再提。

不一会,婚礼开始了,冰萱身披婚纱从远处走来,洁白的婚纱,仿佛天堂归来的天使,这是我见过她最美的一次,却是以一个观众的身份,男主角早已换了他人,他们互读誓词,交换戒指,相拥而吻,亲友们鼓掌,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我,也跟着鼓掌了,像对着梦里的曾经,像对着曾经的梦想,她说“我要最漂亮的那个婚纱”,我说:“好”,她说:“我要你抱着我转一圈,然后亲吻我”,我说:“好”,她说:“我要站在我对面的是你”,我说:“一定”。最后,我食言了,最后,我们都败给了时间。

婚礼结束,我没有参加接下来的活动,临走的时候,阿姨追出来,气喘吁吁的交给我一个盒子,说道:“这是冰萱叮嘱我交给你的”,我打开,里面有两封信,一封上面写着“我们,好久不见”,另一封还没有写标题,阿姨交给我东西,然后说:“好了,我还得回去,你回去注意安全,你也要抓紧了,找个好姑娘结婚哦”,然后招招手,回去了。我买了当天晚上回上海的机票,回到家里,我打开盒子,在那封没有标题的信封上写下“我们,不能再见了”。

想来,时间一早就做了安排,我如约来看着你幸福,但这幸福却不是由我亲手交付,我们终究走到了分岔路口,然后渐行渐远,终不再交汇。“当我们年华不再,容颜老去,你是否爱我如初,直到天长地久;当我一无所有,遍体鳞伤,你是否爱我如故,直到天长地久”,“我知道你会,我深知”。

凌晨的上海,清冷,店里的火锅,滚烫,一个人,好久没有吃过火锅了。“我们,好久不见,我,想见你了,你想见我吗?我,想你,你想我吗?我们,还能再见吗?”,我说:“我们,不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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