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的童年正逢文化大革命十年内乱时期,但他并未体验过文革期间的派系争斗,从他记忆起已是五、六岁了。那时文革已处于后期,武斗早已结束,斗資批修却正如火如荼。少年不知愁嗞味,六哥童年时期除了生活条件差点外,精神生活倒也多姿多彩,无忧无虑。他每天的活动内容就是与小伙伴们满山遍野的追逐、打闹,惹事生非,浪荡不驹。不懂世太变故,不管天睛下雨。别家小孩从小都会帮大人做些家务或其他劳动,而六哥则从小懒散成性,家中扫帚倒了都不会扶一下,小懒王名扬四邻八方。
除了懒,六哥也比较腼腆、内向,身瘦体弱,经常感冒。六哥贪玩,喜欢与比他大的小孩玩,从不和女孩些玩。他小时候的爱好很多,凡是那个年代小孩子玩的东东他都基本玩过,上树掏鸟窝,下河洗澡、摸鱼虾,滚铁环、抽陀螺、做弹弓、扇烟合、下军旗、养皇虫、打扑克……等等没一样六哥不会的。最为六哥得意的是自己做的火药枪可以连发双响,最擅长做的是万花筒,别的小朋友要看必须得给一分钱或者一个烟合。
六哥喜欢跟大一点的男孩玩主要是他们懂得多些,会讲一些奇闻怪事,并能做出更髙级的玩具。比如造滚珠车就是在一个叫“星五”的大男孩号召下,各自回家偷来大米、小麦拿去换回滚珠(轴承),用家中做家俱剩下的木板自己做成一架有三个轮子,用脚掌握方向的滚珠车。一个人坐上去,一个人推着围绕垻子转圈,速度跟推车人用力相关,力越大跑得越快。也可以在山坡上、小路上坐起兜风,甚是威风,甚是安逸。
六哥的童年生活丰富多彩,充满阳光。冬天几个小伙伴挤进一个被窝或者谷草堆里取暖、打闹、藏猫猫;夏天晚上拿上一床凉席到山坡上剩凉,听老人们讲熊嘎婆的故事或者抱一捆白天砍下的高粱杆,边吃边与对门山坡上的小伙伴些赛歌,比声音大,比唱得多。正月里一个月都是节日,六哥与其他小伙伴一样穿新衣,穿新鞋,走亲串友讨红包,晚上还要做“打扫把神”游戏。二、三月六哥他们又会准备油壶、夹子到了晚上便光着脚去秧田照黄鳝。这个季节还是六哥他烧筒简胡豆、腊肉炒豌豆苗的最佳选择。五、六月份气温升高,正是下河游泳洗澡、摸鱼虾和接涨水鱼鳅的时候,六哥他们当然不会放过。六哥十岁那年夏天,三个不暗深世,只会三两下狗抱骚的同伴相约去本乡最大的水库洗澡,一个同伴刚从库边下水几秒钟就滑入深水区,一下子就只露两只向上乱抓的小手和水面上漂起一束头发,吓得六哥和另一个刚下水的同伴半死。幸好他们都相距不远,六哥一手拉着库边一棵桑树枝,一手拉着同伴的手,同伴再用另一只手去抓落水的同伴。菩萨保佑!居然成功抓住了,并起救上了岸。落水小伙伴除了呛了几大口水外,并无大碍。于是乎三人迅速穿好衣服,头也不回的跑回家了。这事三个小伙伴守口如瓶,三个同伴的父母至到老死都不知道此事。
当然再好的小伙伴也有闹矛盾的时候,六哥打架不行,就暗中使坏。有一回晚上用石头砸别人家的房子时,那家的姐姐追出来不小心掉进了沼气池,差点闯上大祸。小时候的六哥有一个蓄谋已久的理想,就是长大以后要当解放军。因为在六哥心中解放军勇敢、威武,专打敌人。为此六哥不惜花“重金”从别人手中买来一顶军帽和一颗红五星,成天戴在头上耀武扬威,好不得意。
六哥的父亲在一家国营煤矿工作,很少回家。母亲则是一位善良、勤劳的农家妇女,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得如何教育管教孩子,任其自然,自己能做的农活、家务绝不要求子女去做。六哥便像一只无拘无束的野马,成天在外玩劣,肚子不饿不回家。经常一放学便约上几个小伙伴跑到一、二十里路远的地方看电影去了,半夜三更才回家。无论多晚,母亲都会把饭菜留在锅里等六哥回来吃。那个时候,农村生活条件异常艰苦,大多数家庭吃得最多的是红苕汤、高粱或者麦糊糊,能吃上一顿白米饭就很奢侈了。六哥家人口多,除大哥辍学得早外,其他五姊妹都在上学,母亲一个人挣工分根本就分不了多少粮食。所以,六哥小时候体弱多病跟生活条件差有直接关系。不过,六哥是家中幺儿,得到父母的惠顾比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多得多,甚直比妹妹都还要多些特权。母亲有几次捉住老鼠都舍不得大家吃,专门留着烧给六哥吃。六哥至今都不会忘记那是那个年代能吃到的最香、最好吃的野味了。
六哥六岁开始上学,小学成绩一直处于中等水平。担任最长的职务是小组长,最高职务是劳动委员。六哥小时候只有兰布衣裤穿(因为那时就只有这种布料便宜,经脏),虽然瘦小,但模样端正、园脸、大眼,头发秀得像个妹妹,比较招人喜欢。有几年过年做新衣服时,裁缝都给他裁剪成了女孩衣服,闹了好多笑话。几任小学班主任老师对六哥都很爱怜,分外照顾。六哥记得有一次一位老老师还留六哥在学校与他住了一晚上,像自己小孩一样对待六哥。文革结束后,学校晚上经常会放电影,没放电影也会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每晚播放当时流行的《霍元甲》、《陈真》等武打片,不过都是要掏钱买票才能进去看的。六哥无钱,但很想看。幸好六哥的年轻女班主任很理解,私自将六哥等几个学生藏在她的寝室里,等外面放起了就放他们出去看。估计现在可能没有几个老师敢这样做了吧?
六哥家离学校不远,放学后或者节假日六哥都会到学校玩。一是和同学些用自制的乒乓球拍打乒乓;二是想混入学校图书室搞一两本连环画出来看。学校的每个角落都被六哥摸得一清二楚的。六哥不是很好学的,也不是学习的料,偶尔还要躲学。小学一、二年级时,只要家里要去走人户,不管多远,也不管是不是要读书,反正就是要跟母亲去走人户。有一次赶路走到半路遇到班主任,班主任老师都奈何不了他,硬是在老师的眼皮下大摇大摆地去了,全然不顾老师的感受。
在父母的僻护下,没吃多大苦和受过多大累的六哥在十二岁那年结束了小学生的学习生涯,顺利升入本校初中。也正式脱离了天真幼稚的童年,迈入了花季少年的行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