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狮子:在自己领地上逃亡

文/韦步峰


这些只有从“动物世界”或是科普类文本资料里呈现的重量级动物,如今也真切地出现在我的电影生活里了。早先看到“暴风影音”发布的站内信息《每周热门720P高清影片推荐(2012-2-17 17:00)》里有它的播放链接,之所以迟迟未看,主要是因了后面的“关于狮子的记录片”的介绍。

——这么宝贵的时间,应该是在欣赏大片中度过。最终用鼠标点了一下那链接,还是因为曾经好多的不经意所带来的惊喜。这部片长89分钟的由“国家地理娱乐公司”拍摄、出品的纪录片《最后的狮子》(The Last Lions)果然带给我又一个惊喜,而且这惊喜毕竟透着震撼和悠长的遐想。

母狮子穆迪塔之所以带着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一路奔走,逃离那曾经属于她的领地,是因为在一场抗击掠食者入侵的遭遇战里,它的伴侣雄狮重创身亡,它的领地就要改换别的血统了。面对一片宽阔的水域,它最终选择了泅水,彻底离开那曾经属于自己而今被其他狮群占领的领地,是逃避也是开拓。它的孩子们陆续跟着它下了水,朝向远处那个不知名的地方进发了。然而当它终于到达彼岸,眼看着身后的三个孩子也陆续跟过来,它在思索,也在担心——那个因为惧怕涉水而落在最后面的小狮子,此刻正远离它的保护范围。悲剧终于发生了,就在那落后了的小狮子努力追赶它的家族前行的时候,一头凶残的鳄鱼快速潜水而至,小狮子仅仅在发出第一声痛苦的呻吟便永远从水面上消失了。经历丧偶之痛之后,穆迪塔再一次尝到了失去亲人的滋味。然而肩负的使命不允许它过分的伤悲,带着跟上岸来的两头小狮子匆匆向它的过去告别了。

它们最终到达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如果是避难所,那也是湿漉漉” 的地方——杜巴。几个星期过去了,尽管在它们新的世界里没有出现过别的狮子,但食物困乏已经严重威胁了它们的生存。尽管如此,小狮子们依然无忧无虑地在穆迪塔身边嬉闹。顽皮的小狮子“盘踞”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仿佛自己占在了高高的山峰之上俯瞰眼前的整个世界。

天无绝人之路,一大群意外到来的水牛也登上了这片湿漉漉的土地。它们黑压压的一片,将这个曾经安静异常的世界渲染的沸沸扬扬。穆迪塔很快决定去水牛群捕食了,但它需要将自己的孩子安顿好之后,孤身前往。由于缺乏经验,它的捕食行动并不顺利,成群的水牛护卫部队向它反冲过来,它只能暂时放弃了。然而它的奶水已经因为多日不曾进食而越来越少……聪明的穆迪塔终于等到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一头小水牛正远离牛群独自在吃草。它冲过去将小水牛摁倒在地,但母牛冲了过来,低着头用它的可怕的犄角将它赶出去很远。此后,穆迪塔又尝试了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它只能及时返回它的孩子们面前,让两个孩子继续吮吸它将要干涸的奶水。

无奈的穆迪塔只能反反复复向水牛群发起冲锋,妄图用快速的爆发力促使牛群阵脚大乱而最终瞅到破绽。怎奈整个牛群只是在疯狂奔跑,腾空而起的尘土冲向了空中。这喧哗而热闹的场面,终于惊动了一水之隔的那群当初将它赶出领地的掠食者们。因为好奇,或许也是因为饥饿,它们也泅水过来了。然而这群掠食者也似乎敬畏了穆迪塔的威猛——领头的母狮子的一只左眼就是让穆迪塔在阻击战中挠瞎而成为银眼的——仅仅让穆迪塔怒吼着一个冲锋就示弱了。但穆迪塔知道,如今危险就在它的孩子们身边,只能再一次起身前往更安全的地方,然而“这片水域是它最后的选择,它已别无去处”。

穆迪塔又一次决定去水牛群扑食,它选择了从水中进攻。在历经艰难之后,它终于成功咬死了一头水牛。刚刚吃饱,正欲带着胜利果实返回孩子们的栖息地,却遭遇一群鬣狗的袭扰,被逼无奈的穆迪塔只能带着已经充足了的奶水回来找它的孩子。然而孩子们嬉戏的地方早已经没有了它们的踪影,只留下水牛蹄印踩踏出来的狼藉一片。穆迪塔惊呆了,绝望了,它的哀嚎声掠过草地和水域传播到更远的地方。

也许是穆迪塔先前袭击的那头小牛身上流出来的血终于激怒了这群水牛的首领,它们决定采取报复行动,深夜里袭击了穆迪塔藏身的地方……穆迪塔只能耐心地循着孩子们留下的气味,穿梭于浓密的草丛去找寻它的两个孩子。终于,它听到了其中一个孩子的哀鸣。小家伙正“半蹲”在草丛间,用期待的眼神等待妈妈的到来。母子见面,穆迪塔深情地舔着小家伙的头和背后杂乱的毛。它想找一个僻静的地方给孩子喂奶,小狮子艰难地用两只前蹄拼命地跟着妈妈身后爬行。一群贪婪的鬣狗发现了这玄机,蜂拥着围了过来。穆迪塔用它那威严的吼声最终驱散了这帮家伙。然而它却黯然神伤,拒绝喂奶。穆迪塔“一再犹豫想看到希望,但它无力治愈断掉的脊背——无论如何舔舐、照料和抵抗”,只得丢下它不幸的孩子,独自泅水而去。岸边留下了那个悲惨的小生命催人怜惜的呼唤,那声音仿佛在说:“妈妈——别丢下我——”然而等待它的只有贪婪的鬣狗或者是穷凶极恶的秃鹫了。

愤怒的穆迪塔再一次变成凶狠的狩猎者。它拼命向水牛群发起一次次的冲锋,一次次跟强壮的公牛厮杀。在这简直就是自杀的搏击中,水牛终于渐渐退缩了,它们想象不到只有一头狮子竟然有如此威猛的气势。水牛群在经历短暂的惊慌之后,终于在首领的组织下,重新进行反击了。面对一字排开挤压过来的水牛队伍,穆迪塔发出沉闷的呼唤。它似乎在发出无助的哀怨,又像是作了最后一搏的决心。令牛惊讶的是先前对穆迪塔不怀好意的那群狮子出现了——它们不是来袭扰的,而是成了穆迪塔的追随者,追随者它杀向水牛群——穆迪塔“已经脱胎换骨成了新组建的狮群的首领”。

它们疯狂进攻,将最强壮的水牛首领摁倒在地。然而水牛的鲜血唤起了牛群的抗争,它们拼命冲过来,将狮子群冲得七零八落。眼看着努力将要付诸东流。水牛群突然出现了一阵躁动,眼神犀利的穆迪塔一看到失散了的小狮子。小狮子也看到妈妈,不顾一切冲了过来。穆迪塔朝小狮子安抚着,很深情地爱抚。但这特有的爱抚让水牛们看出来门道,它们朝穆迪塔母子缓缓挤压过来,一场残忍的屠杀眼看就要发生了。关键时刻,失去狮群的银眼出现了,它雄浑的吼声坚定了狮群奋战的决心。

穆迪塔首先发起攻击。它将那头公牛从牛群分离,将那头凶暴的参与残害自己孩子的首领留给了身后的狮群,这完全是无声的信任。狮群是聪明的,也是齐心的,没有辜负穆迪塔的期望,它们奋力冲向那头强壮的水牛。在它们蜂拥的强大进攻下,水牛终于趴下了,它的躯体永远留给了这个湿漉漉的草地。孩子得救了,狮群更加团结了。

这影片当然有合成的痕迹,但所突出表现的主题,让我震颤不已:抗争和复仇从来就不是人类的专利,协调、统筹原来动物们运用得也是这么流畅自如;争斗似乎也是动物界(包括人类)的天性了,但愿这凶残争斗带来的伤痛能够被进化了太久的人类的善良和理性最终妥善解决,别让我们的同类在自己的领地上逃亡。各让一步,多替他人想一点,向穆迪塔学一学这关键时刻化敌为友的原始生存哲学。

——人与人,毕竟是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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