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浑身不自在,仿佛时时刻刻都处于早晨刚起床的状态,晨僵。写这两字时,脑子里还浮现出另外两个字,僵尸。左肩袖带动左臂,酸痛;右肘活动不自如;几乎五六个手指存在抻拉感,攥拳有问题;昨天游泳到最后,左脚趾要抽筋。其他尚好。于是上午去了一趟医院,等了一上午,主任医生跟我聊了五分钟。他告诉我,岁数使然,不必治疗,“好了,不是医生的功劳;不好,也不是医生的原因。”他倒挺大方。三四个月后就自然了,即使有肌肉损伤也是不可逆的,专业;手术后,肩峰撞击综合症也会使得身体自觉改变姿势,通过代偿来弥补力量上的不足。不用治。
当奈狄·麦瑞尔跟妻子说要游泳回家时,我本能地以为是从那条“半地下水式的弯曲河流”中潜泳呢,其实他只是一个泳池一个泳池地游回来。每个泳池都有一番经历,遇到的人和事又引发他的回忆,这种记忆有时冲击着时间,让生命中的这些人事剥去时间,还原它本来的模样。边看边想,作者还应该循着另一条线索叙述,我想不仅要数数到底几家,而且还需看看每家到底折射了些什么,至今还回响在读者脑海中,仿佛一段段可以触摸的过去,过去的情感。他被带到人家惊讶的漩涡中,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或许一个个泳池是他过去的寓意,一年又一年。读小说要读出感受,而不是明白。
妈妈,我给自己找了个小名:泡泡,好不好?像云一样漂浮在你肚子里,梦一般在黑夜中起伏,这是个纪念版,一个自在无羁的少年。它也是“papa”的同源字,两个嘴唇一碰就能出声。或者,我的名字该从你名字里长出来,就像我的身体仍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一个器官。可苹果会叫树枝妈妈吗?壁虎的尾巴正在向妈妈挥手吗?它们长的一点都不像哦。现在我长出两条腿,老了很多,会像步履蹒跚的百岁老人,端着一盆水走路。实际上,我还在那盆水里泡着,泡着,安静地不让水洒出来。乖吗?想起来啦,原来我是会飞的!道成肉身的光子,无处不在的量子,一个更好的前世。
盯着上一段文字,总觉得不好,说明什么呢?我的大脑短路,还是脑壳进水,并不能给你给谁带来快乐与欢笑,或许还觉得人生短暂,可笑可叹。倒有点像那个《游泳的人》,今天腿上带着七八个蚊子包去游泳了,还有你在沙发上欣喜的笑容。可我必须把六哥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次文字发出去,思前想后直到十一点多,你刚刚“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我把它们改成这样:妈妈,我给自己找了个小名:泡泡。透明、轻盈、单纯、温润,一颗自在完备的星球。它从你的名字里生长出来,拥有共同的声音,一样的音节。听起来更近更亲。我又困了,眯一会儿,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