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通风系统发出嗡鸣时，我正在为傅寒声调配新的中和剂。昨夜他抱着我在警报声中撤离的画面还粘在眼皮上，此刻试管架上却突然多出个眼熟的玻璃瓶——深绿色瓶身贴着"苦艾75°"标签，正是三年前继父溺亡那晚喝剩的半瓶酒。
"这不可能。"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瓶身，身后突然传来雪松香。傅寒声将下巴抵在我肩窝，左手撑住工作台："今早在火灾现场发现的。"他呼吸掠过我耳后的敏感带，右手却将平板推到我眼前。监控画面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往配电箱倒液体，放大二十倍后，那人右手虎口的蝎子纹身像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进我瞳孔。
试管架轰然倾倒，岩蔷薇精油在台面洇出琥珀色血泊。十五岁生日那晚，继父用这瓶酒灌醉我时，蝎子纹身在他掐着我脖子的右手上蠕动。警笛声与记忆同时呼啸而至，傅寒声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手腕："你认得这个纹身。"
落地窗外雷声炸响的瞬间，我反手将苦艾酒泼向酒精灯。幽蓝火舌窜起的刹那，傅寒声的西装外套裹着我滚进防爆柜后的死角。热浪掀翻工作台的巨响中，他把我护在身下的姿势与记忆里某个雨夜重叠——十七岁那年我用同样姿势护着调香笔记，任继父的皮带抽在背上。
"当年火灾..."他沾着灰烬的指尖抚过我后颈，那里有块月牙形疤痕。我猛地推开他，打翻的香根草粉末在空中织成金色蛛网："傅先生查过我？"喉咙里的血腥气让我想起今晨被他扔掉的美工刀，刀柄刻着和实验室门锁相同的六芒星图案。
警报器二次响起时，傅寒声从焦黑的废墟里捡起半枚翡翠袖扣。雨水顺着破碎的玻璃窗浇在他颤抖的肩线，那枚袖扣在掌心泛着阴冷的光——正是三年前我从继父尸体紧攥的手心里抠出的那枚。
